含笑着接受他们的调侃,韩岳升耸耸肩。"这个叫作择善固执。"
"什么择善固执啊?"一个娇俏的声音插了进来,他们三个男人同时转头,只见一袭白纱的方若翎睁着大而明亮的双眼,好奇地问着。
闪着绸缎光泽的合身礼服,衬托出方若翎玲珑有致的好身材,她粉嫩的脸蛋上挂着充满光彩的微笑,看起来大方美丽。
小邱几乎看傻了眼,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若翎,你今天真的很美。"
方若翎闻言,抿唇娇媚一笑。"什么意思?是说我平常都不美吗?"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小邱急急地想要解释。"我是说,你平常就很美,今天的你更美了。你一定是最美丽的新娘子。"
他的话说得方若翎心花怒放,她娇嗔地瞥了小邱一眼,又转过头看向韩岳升及江驰远。"你们刚刚聊些什么呀?我看你们聊得很开心。"
韩岳升摇摇头。"新娘子不该乱跑的,小心以后新郎制不住你。"
"才不会呢!"方若翎瘪瘪嘴。"我嫁了之后,一定会好好地对待我的丈夫,才不会让他制不住呢!你可别破坏我的形象。"她一面说着,一面若有似无地看向江驰远。一旁的小邱则是笑得开怀。"是啊!到时候没有人敢娶若翎,你就要负责喽!"
听了,韩岳升倒是洒脱一笑,吹了声口哨。"对呀!难道你不知道这就是我的目的,好抱得美人归吗?"
被人这么调侃,方若翎微微地轻蹙眉头,笑着。"你们这些男人唷,就是没有一点正经……"话没说完,一个身着礼服的伴娘急急切切地跑来。
"唉呀!若翎,你怎么在这里?新娘子要待在新娘房里头,怎么到处乱跑?等会儿宾客来了怎么办?"伴娘一边说着,一边将方若翎往新娘房拉。
方若翎瘪瘪嘴巴,无奈地道:"可是,待在里头好无聊,都不知道做什么才是,就这样傻傻地对着镜子,很难过的。"
"一生才一次结婚,忍耐一下!"
"呵!那可不一定唷!很多人都是结好多次婚的。"
方若翎渐行渐远的声音令小邱微微地变了脸色,他不免喃喃地低道:
"真是的,说那个什么话!"
韩岳升呵呵一笑。"若翎真是说话不经过大脑。"
江驰远跟着陪笑。
很快地,宾客逐渐地来到,他们热烈地招待着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们。婚礼将两个全然不同的人紧紧地系在一起,有人抱着羡慕的心情,有人则是对婚姻持着敬谢不敏的态度,但每个人都带着真诚的微笑以及真心的祝福。
待所有宾客大部分入座之后,大厅内响起了结婚进行曲的音乐,那轻快愉悦的音乐声,让每个人心情都是喜悦和乐的。
只听到主持人在台上高兴地宣布着:
"我们请新娘新郎入场!"
所有人屏住呼吸,就等着看新娘新郎。只见方若翎浅笑吟吟,带着白手套的右手柔柔地挽着小邱,一步一步地走上台。此刻,会场的气氛掀至最高峰,每个人都忍不住站起来高声欢呼拍手,赞赏着这对新人的郎才女貌。
属于拍手一族的江驰远望着他们,他看着方若翎含羞带怯的面孔,竟觉得遥远。没想到本来是他未婚妻的方若翎,最后竟然是嫁给小邱,也不枉小邱追求她追得这样辛勤了。
"驰远,你会责怪他们吗?"身边的韩岳升忍不住地问着。
江驰远一怔,他又看看那一对佳偶,偏偏头认真地思考了下。责怪?很奇怪,他居然一丁点责怪他们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有种轻松的感觉,好像放下了一份不属于自己的感情。
他摇头。"不,一点也不,我祝福他们。"
其实他自己清楚,自从大陆之行回来之后,他对方若翎的情感已经逐渐地淡化,甚至到最后,是以一种手足之情对待着她。所以当若翎向他提出分手,他毫不怨慰地答应,只希望她可以找到最好的归宿,这就是他最大的心愿了。
韩岳升点点头,也将眼神移向了方若翎与小邱。只有他最清楚来龙去脉,也只有他最懂得他们为何会分开。每个人都有注定的缘分,该聚则聚,该散则散,然而,塞翁失马,又焉知非福呢?
"他们看起来很搭配,不是吗?"韩岳升赞赏地望着新人,然后有意无意地轻道:"你的缘分也快了。"
"什么?"江驰远没听清楚,不解地看着韩岳升。"你刚说什么?我什么东西快了?"他望着韩岳升充满深意的睿智眼眸,竟有些了然。
他再转头看着方若翎与小邱,刹那之间,仿佛见到了自己,而身旁站着一个浅浅的紫色影子,正欣然地轻笑着。
???
宴客结束之后,活力充沛的方若翎居然丝毫都不显得累,硬拖着老公小邱、韩岳升以及江驰远三更半夜地到各个PUB去玩,说是庆祝新婚之夜,要来一点新鲜特别的。江驰远与韩岳升自然是舍命陪君子,陪他们夫妻俩闹遍了各家俱乐部。等到江驰远筋疲力尽地回家之后,已经是凌晨时分了。
家中空空荡荡的,母亲章念慈因为生气,所以故意挑选方若翎与小邱婚礼时出国去散心,不想看原本属于自家的儿媳妇竟然嫁给了其他人。
她也曾骂过江驰远,问他为什么不去争取,但是江驰远可有可无的态度令她气结,最后干脆就来个眼不见为净,省得愈看愈是一肚子火。没想到自己儿子居然这么没有出息,连未婚妻都被别人给抢走了。
他打开屋子里的灯,突然涌起一股奇异的寂寞感,耳畔响起呼啸的风声,仿佛像是人的低喃,用着纯正的北京口音。
江驰远甩甩头。不知自己怎么搞的,最近总喜欢看一些大陆的影集,他喜欢听着那些女孩儿说着北京腔调,那有一种熟悉感,令他感到极度贴心。
他快速地上楼。自己的房间一如往常,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似的。
"怎么回事?是因为若翎结婚了吗?"所以他感到很寂寞、很孤单,像少了什么一样?
江驰远松开了衬衫,将自己狠狠地摔在床上。枕畔那把桃花扇,犹沉静而无生气地躺着。他拿起来端详着,忍不住一次次地描划起上头的朵朵桃花,手指头在桃花上头抚着,像是心头上一缕长长的情丝,款款地绕着。
他伸回了手,暗红色的桃花让他不自觉地叹息出声,他将扇子放在身上,疲累地闭上眼。很奇怪,这一阵子,他总要将这把扇子依偎在自己的胸膛,才能沉沉地睡去,才能感觉到安心。
一夜的疯狂,让江驰远不知不觉地深沉睡去,沉入梦乡当中……蓦地,杀风景的电话声大大地响起,让沉睡的江驰远身子一震。他皱起眉头,翻身过去接起了床头的电话。
"喂,我是江驰远。"他半眯着眼,虽然翻过身子,却还是小心翼翼地,注意着自己有没有压到扇子。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远远的声音:"喂,儿子,是我啦!"
"妈……"江驰远抿了下唇,让自己坐起身子,好让脑子清醒一些。他看看一旁的闹钟。快七点钟了,他只睡了一个半小时。"什么事?这么早。"
"我刚刚才想起来,我今天跟何太太有约,她说已经打算跟他老公离婚,顺便带她女儿的一些资料要我帮她处理一下。台湾现在是不是差不多七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