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会好好照顾她。”武彦一听无大碍,总算松了口气。
“我现在帮她注射营养剂,你帮我将她的袖子卷起来。”
武彦依照医生的指示卷起她的袖子,袖口卷到手肘处,赫然映人眼帘的景象,让他忍不住倒抽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武彦低呼惊喊,不敢置信的脸因愤怒而扭曲,双眸透着凶光。
医生随着他的眼光望去,立时变了脸色。
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武彦动手检查蓝璃的另一只手臂,结果映人眼中的是一模一样的状况。她两边的手臂上布满了数不清的新旧针孔,还有着因注射不当与过度所形成的淤青、红肿,在她细白的肌肤上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丑陋。
他这才明白先前拿衣物给她替换时,她刻意要求要长袖衣服的原因。
突来的发现让两个人沉默了好半晌。
医生叹了口气,打破沉默说道:“这孩子可能遭遇过不少事,若她醒了好好劝劝她,别尽做些糟蹋自己身体的事。”
“我知道,我一定不会再让她这么做。”武彦声音里透着一丝坚定。
“看她这样,我这一针根本扎不下去,还是换成药水好了。”
医生摇摇头,收起拿在手上的针和筒在随身皮包里搜寻一阵后,拿出三瓶小小的药水交给武彦。
“这药一天喝一瓶,这期间病情如果有什么变化,一定要到医院就诊。”
“会有什么变化吗?”武彦的脸孔因紧张而显得僵硬。
“原本应该是不会的,但她手上这些针孔,不晓得是如何产生的,对她的身体或许会造成影响也说不定。”
“那我该怎么办呢?”武彦紧张的抓着医生的手,像抓住救命的绳索一般。
“别激动!别激动!”医生抽出被抓疼的手,用沉稳坚定的神情来安抚武彦的惶恐。“我看她目前的状况还不差,仔细照顾应该不会出问题才是。”
“是!我一定会尽全力照顾她。”武彦认真的应道。
送走医生后,武彦立刻又回到楼上,搬了张椅子到床边坐下来。他希望她有任何动静或任何需要他都能马上知道,而且他不想她醒来时发现自己是孤单的,所以决定一直到她醒来为止,都要在床边守候着。他不知道她之前曾遭遇过什么事、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才会将身体弄得如此不堪,但从此刻起他将插手整件事,绝不让她再受到那么过份的对待。
如此强烈的保护欲还是头一遭,他不由得为自己的反应感到心惊,就算是职业责任感的延伸,他对这女孩的关注也超越了正常限度。
就在武彦为自己的心情困惑不解时,窗外的阳光变得炽热明亮,再由炽热明亮逐渐转为昏暗,终至全然的漆黑如墨。
由于房子装设有时间控制系统,屋内的灯在晚上六点一刻时自动亮起。
除了几次不安地起身在床边徘徊,武彦的视线没离开蓝璃身上,原本忐忑不安的神情随着她的昏睡逐渐加深。
她会这么一直睡下去吗?如果她一直不醒过来他该怎么办?叫醒她是不是会比较好,还是该让她继续沉睡?
这时,屋内响起了报时的音乐,已经七点钟了。
离在海边救起她已超过十二个小时,而她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武彦倏地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出房门下楼去。他决定让她吃点东西,服过药后再继续睡。
不一会儿,武彦端来早上就煮好一直温着的粥。
粥里加了肉末、蔬菜和蛋,应该够营养了才是。武彦皱着眉盯着眼前不大满意,但只好勉强凑和的粥。
他将粥搁在床边的小几上,轻声在她耳边呼唤着。
“醒一醒,该起来吃药了。”
她咕哝一声转过身,像是不满美梦受到打扰似的,在睡梦中蹙起细细的柳眉。
那孩子气的脸庞和表情让武彦不禁哑然失笑。
他拂开贴着她额头的短发,大手轻轻抚着白皙额头。
“起来,你睡得让我开始担心了,你知道吗?”武彦叫唤着,那小小的音量像是喃喃的低语。
她平稳的呼吸着,犹自沉睡没有转醒的迹象,那酣睡的模样实在可爱极了,他轻抚的手由额头转移到脸颊,指尖感受到肌肤的柔腻触感因而流连不去,然而受蛊惑的不只是他的手,还有他的双眼、他的唇、他的心,等他察觉时,他的唇已印在她柔软的朱唇上。
“啊!”
武彦惊喊着移开,脸上尽是惊惶不安,等他察觉心中悸动荡漾的情绪是“喜欢”时,不敢置信的表情一览无遗。
蓝璃动了一下,伸手揉着惺松睡眼,缓缓睁开眼后发觉身处陌生地方,她突地迅速坐起身来,让还在慌乱中的武彦又吓了一大跳。
为了掩饰不稳定的情绪,他连忙转过身帮她盛粥,不让她瞧见他惊慌失措的模样。
“你醒了,吃点粥好吗?”
他一出声,蓝璃猛然察觉他的存在,也才回想起被救的经过,空气中飘散的淡淡粥香刺激着她的胃,促使她顾不得矜持毫不客气地向他伸手。
“谢谢你。”
武彦缓缓吐出一口气,脸上的紧绷终于放松,愉悦的神情又回到脸上。
他转身将碗递给她,故作轻松地笑着说:“别客气,换成任何人也都会这么做。”
蓝璃愣愣地接过碗,望着他灿烂的笑容发呆。她不记得有多久没见过这种笑容了,久得让她足以忘记原来笑容也是可以如此温暖人心。
“怎么了?”她的专注让他紧张。
经他一问,蓝璃才发现自己瞪着他看,连忙低下头吃起碗里的粥。不知是真的太饿了,还是粥太美味,蓝璃吃了一口后就停不下手,直将一碗粥吃得碗底朝天。
他看着她狼吞虎咽的吃相忍不住笑了,一天来的疲累也一扫而空,他发现只要她高兴,他就有种快乐满足的感觉。
“别吃得太急了,粥还很多。”武彦帮她盛第二碗时叮咛着。
听他这么说,蓝璃发觉自己一副几百年没吃东西的馋相,连忙放慢速度。
见她胃口大开,武彦总算安心多了。有食欲体力恢复得快,身体也就能早日康复。
他噙着笑坐回椅子上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要不要通知你家人你在这里?”
“蓝璃。”她嘴里含着粥咕哝说着。“我没家人。”
“没有家人?”他感到有点诧异,但因为顾及她的感受,并没有再追问。“就算没家人管你,身体也不该搞成那样。”蓝璃吞下口中的粥不解地望着他。
武彦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迟疑了一下,才伸手指了指手肘弯曲处。
“那个啊。”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将空空如也的碗再次递给他。
他起身帮她盛了第三碗粥,竖起耳朵等着她的回答,可是她什么都没说,接过碗后还是没开口,他忍不住再追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我穿长袖你怎么会知道呢?”蓝璃瞟了他一眼,调侃道:“你趁我睡觉时愉看我的身体,对不对?”
武彦全身僵直,从耳根到脖子全涨红,张着口半天吐不出一句话,一想到刚才不小心吻了她的事,不由得心虚起来。
看着他满脸通红的可怜模样,蓝璃忍不住噗哧一笑,露出歉然的表情说:“开你玩笑的啦!你别当真。”
“是我请医生来帮你诊疗时发现的。”他好不容易才挤出这句话。
“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把我开玩笑的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