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夫人见状,上前去揽住她说:“我的好媳妇,婆婆知道你对钦儿的关心,但这是钦儿的交代,我们就顺着他的意思,别进怡心轩了。”
“钦……”眼眶红肿地望向慕容钦,她以无声的眼神乞求着他的同意。
用尽全力摇了头,慕容钦还是拒绝了她的要求。
“快放手吧,羽萱!让长工赶紧送钦儿进去,否则会误了时间的。”
慕容夫人的警告生了效,童羽萱闻言立即松了手。她知道一分一秒对慕容钦来说,都是生死的关键,所以再怎幺不愿意,她也不敢冒着危险,耽搁时间。
目送着他进去怡心轩,她趴在婆婆的肩膀上泣不成声。
为甚幺上天这幺不公平?让他这幺一个好人得了这种怪病呢?
过去她怎幺忍心诅咒他,她怎幺可以骂他是个病夫、是只癞蛤蟆呢?或许上天就是在惩罚她的罪过,才会让慕容钦承受这般的苦痛!如今,她实在后悔,当初不该如此任性地欺负他、嘲笑他。
“别哭了,羽萱,我相信钦儿会平安没事。”慕容夫人拍拍她的肩背,安抚着她说:“自从钦儿有了那只雪红桧后,发病的次数已比从前少了很多。你瞧,前两次他不是很快就痊愈了吗?这次,他一定也可以渡过难关。”
“真的吗?”噙着泪,她还是无法释怀。
“小姐,姑爷他吉人天相,老天爷一定会保佑他的。”见着童羽萱如此伤心,红蕊不由得也跟着难过。
但愿如此!童羽萱的目光落在怡心轩的大门口,整个心思都随着他飞进去了。
* * *
半夜,一阵鼓噪声惊醒睡梦中的童羽萱。
她惊惶地起身,随手抓了件长袍披在身上,踱出门外一探究竟。只见长工个个手持长棍,一副惊恐的模样。她不安地问道:“发生甚幺事了?”
“少奶奶,刚刚有人看见一道黑影闯进庄内,我们怀疑是黑衣大盗,所以集合众人准备抓这个江湖大盗。”
童羽萱的心一惊。“黑衣大盗?”
“是呀!少奶奶,您还是赶快回房,记得将门拴好,别让黑衣人潜了进去。”
语毕,长工又匆匆离去。
黑衣人来了!他果真来了!他会记得她吗?她会在这儿碰到他吗?抚着心跳加速的胸口,不禁让这些恼人的问题盘上心头,占据不该再想着他的思维空间。
关上门前,她还不自主地探了探四周,虽然明知不可能,却犹仍希望再见到他一面。除了远处长工手持的灯火微微闪烁外,漆黑的庭院瞧不见任何移动的人影,最后在预知的失望中叹了口气,她才关上手中的两扇门板。
忽地,一转身,在还没发出惊愕的叫声前,她的双唇就教一只大黑手捂住了。
“安静,别出声。”黑暗中有个低沉的声音,出现在她耳边。
还不能适应屋子里的黑暗,所以她根本无法看清闯入者的面目,但是这个永远都无法让她忘怀的嗓音,让她一听便知来者为何人。被一个强悍的闯入者挟持,她没有半点的惊吓害怕,却还是心跳加速紧张得很。
她点着头,让对方明白自己并没有出卖他的心意。当对方的手心稍稍离开她的朱唇时,童羽萱按捺着雀跃的心情,轻声地说:“我知道你是黑衣飞侠。”
对方闷声一笑。“别来无恙,童大小姐……不,慕容夫人,想不到我俩仅见过一次面,你就能把我的声音牢记在心。”
这种似讽似嘲的语气让她好生怒气。
“那你又何以知道我就是童羽萱呢?”
她实在不想对他生气,但他就是有办法把她激怒。
黑衣人连笑两声。“果然还是伶牙俐齿!想必慕容钦吃了你不少的苦头吧?”
“关你甚幺事!我和我相公恩爱得很,不需你来操心!”
慢慢适应屋子里的微暗光线,黑衣人那对炯然有神的锐眼,倏地直射入她的眸内,而彼此亲近的程度,让她可以感觉到他匀称的呼吸气息。
“喔!是这样吗?原来我这幺快就被你撵出心扉了!”他暗示着她曾经说过的爱慕之语。
一股灼热的红潮染上双颊,她又羞又恼地反驳着:“那得感谢你让我及早清醒,不再作那些长不大又幼稚的梦!”套他曾讽刺她的话来还给他。
他没有马上反击她的话,突然用一种陌生又异样的眼神紧贴着她。
童羽萱被他这样一瞅,瞅得非常不自在。“喂!你干嘛不说话?”
笑意在他的眸中扬起。“我开始后悔当初没带你走了。”
她心头微微一震!黑衣人这话是甚幺意思?这句话听得她一脸迷糊却又心惊胆颤。
“不觉得你这话说得很好笑吗?当初是谁给谁难堪,又是谁说谁是长不大的小丫头?现在说后悔,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若我说一点也不呢?”他的眼瞇成危险的一条线。
警戒的讯号在心底升起,她连忙推开离自己身子只有寸许的躯体。
“你这话是甚幺意思?”
“哈!哈!”他低声狂笑。“你在害怕甚幺?怕自己又无力地屈服在我怀里吗?”
“不要脸的东西!”扬起手来,她准备给这个轻薄之徒一记耳光。
手还没落下,就被他半空拦截,而且还顺势反扣住她,让她的身体不由得靠上了他的胸膛。
黑衣人不怒反笑。“我跟你开玩笑的,何必这幺认真呢?”
她气唬唬地,满脸通红却煞是好看。
“谁跟你开玩笑!你再不松开手,我可要喊救命了,到时候家丁一进来,你就算是插翅也难飞了。”
黑衣人非但不放开她,反而把她拉得更近。“你真的忍心吗?”
危险!危险!这些警告不断地在她的脑中浮起,她知道她得离这个狂妄之徒远一点,否则,她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有甚幺好不忍心的?你是官府缉拿的要犯,为民除害,是每个善良百姓应尽的责任。”她试图扭开被他反制的手腕。
“我做的,都是为了那些善良的老百姓,如果真要除害,你该去砍那些贪污的狗官,而不是来声讨我这个义贼;更何况,我现在正受着伤,你当真要我落入官府之手?”
“你受伤了?”她惊慌地问道。
“不然,你以为我怎会轻易让人发现我的行踪呢?”
是呀!黑衣飞侠不是来无影去无踪吗?若不是他受伤,凭慕容庄几名武功尔尔的家仆,又怎会轻易发现他的身影?
“你怎幺会受伤的?你的功夫不是很了得,没有人可近得了身吗?”疑惑中,已透露着微微的关怀之意。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的武功虽然不弱,却也有棋逢对手的时候。下午慕容庄不是来了个杭州来的巡捕吗?方才我就是与他在衙门交手,一不小心才会让他伤我一剑的。”
“既然你已受伤,为何还要来慕容庄行窃呢?”
“我不是来行窃,我是来探望你的。”他的语气不再咄咄逼人,而是换上一抹轻柔的温柔。
震惊的表情全显现在脸上,童羽萱差点因这句话而让心脏跳出了胸口。
“你别开玩笑了!”她试着躲开他两团如火的眸光,好掩饰她心里的不安。
他亲近地闻着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香味,没有再做任何解释。然而这个动作,却引来童羽萱的无比心慌。
“放开我,你受伤了,需要我帮你包扎!”受不了这种难耐的诡异气氛,它赶紧找个话题来冲淡这种令人迷惑的奇异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