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表情这么严肃?”
岳蝶卿走到龙少曙的身旁,打断了他的思绪,她递给他一盘烤肉串,又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没事!我只是在想,这个房子设计得好漂亮。”
“是吗?”受到龙少曙的称赞,岳蝶卿谦虚的笑了,“现在还没完全弄好呢!家具还没有运到,植物也还没弄好,就连墙壁和玻璃都脏兮兮的,怎么会好看?”
“嘿嘿!你少谦虚了,你自己每一次看这个房子的样子,都比看我大哥还热切,说老实话,我猜他一定很吃这个房子的醋。”
“拜托!你那是什么话?啊!对了,你哥哥叫我问你,他要你带下来的东西带来了没有?”
“带来了!放在我车上,我去拿。”
“是照片是不是?”
“咦?”龙少曙回头看着她,讶异她怎么会知道?
“是我要求曜给我看看他没留胡子时的照片,你是知道,他不能剃他的胡子嘛!”
岳蝶卿有点不好意思,她一直不想,也不敢太深入龙曜溪的过去,但当她在两天前,不小心提出想看看龙曜溪没留胡子的样子时,龙曜溪竟然二话不说的就叫龙少曙回台北拿。”
“不能?是不能还是不肯?”
“当然是不能罗!”
两个人并肩走向龙少曙那辆紫色小MARCH,龙少曙随口提起的话题,竟然让他听到意想不到的答案。
“你知道我哥哥留胡子的原因?”龙曜溪连他这个弟弟都不肯说,竟然告诉了岳蝶卿?一时之间,龙少曙不免有点吃味。
“你不知道吗?我以为……”
“我一点都不知道,他从来不肯说,不管我问多少次都一样,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他说那是一种还愿。他有一对很重要的朋友,遭到了很大的苦难,他说在他们遇害时,他曾经许愿,如果上苍让他们平安的活下来,他就愿意遮去自己那……呃!俊美的容貌,所以罗!当他知道他们平安时,他就开始不刮胡子,只除了固定上理发店修剪以外,你真的不知道吗?”
看着龙少曙脸上那讶异又惊愕的神情出现时,岳蝶卿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说出了不该说的事。
“我……”龙少曙不想让岳蝶卿担心,笑了一下,“没事的!来!这是你要的照片。”
他从车子的前座署物箱拿出了一个牛皮纸袋,递给她。
看着她高兴的像个小孩般,回到了烤肉的地方去后,他坐在车子里努力的回想。
在龙少曙的回忆里,五年前,龙曜溪刚升任缉毒组织总队长,而那一次的升迁,却是因为他在台湾抓到了他唯一的一个好朋友,也是好上司的人,而那人竟然就是台湾最大贩毒网路的主使人,也是从那次以后,龙曜溪几乎就对人性全然的失望。
在龙少曙记忆所及,虽然龙曜溪从东南亚的总部回来后,人变得比较开朗一些,但却也开始留起那莫名其妙的胡子,任由它糟蹋他那天生优雅高贵的容貌。
可是,谁也想不到,那是因为替他的朋友还愿,会是什么样的朋友呢?隐隐约约的,龙少曙觉得这很重要,但却说不上来这和现在这紊乱的一切有什么关系。
叹了一口气,他走下车。
有谁能告诉他,他这个媒人该怎么办?
@ @ @
“这……这张照片上的人是谁?”
岳蝶卿等到龙曜溪和她在一起时,才打开了牛皮纸袋。她看向那张照片,那张照片是用立拍的,有点仓卒的感觉,照片上的人,只有头部略为倾斜上扬的侧面,但那双眼睛却明显的在瞪视着拍照的人。
看到照片里那个似曾相似的景象时,突然间,岳蝶卿觉得天旋地转。
“是我。”龙曜溪和岳蝶卿坐在空荡荡的游泳池旁,他瞄了一眼那张不是很清楚的照片,“烧掉它吧!既然你看过了,这就没有用了。”
他的档案多年前早该完全销毁,这张照片应该是他那个年代里,遗留下来的最后一张。
“这……这真的是你?”岳蝶卿的声音在颤抖着。
“咦?你怀疑我呀?你不希望我长得好看吗?”龙曜溪依然在笑着,他丝毫没有发现岳蝶卿的神情有异,“还是你本来就比较喜欢我现在这种邋遢的样子对吧?”
他像往常一样半开着玩笑说话,并用双手搂着她,拉她到他身前坐着,将下巴轻轻的署放在她那有着淡淡香气的发上。
这两个半月以来,两人相依相倪的日子幸福得让他常常以为这只是一场梦。
“嫁给我,好不好?”
一声轻轻的喟叹之后,他不自觉的说出了这一句话。
这句惊人之语一出,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但是,岳蝶卿却没有任何反应。
她只是愣愣的看着那张旧照片,她不敢相信……
他就是那个人?他竟然就是那个害得她延毕一年,还害她因为脑震荡和肋骨骨折住院长达三个月的瘟神?
甚至因为这个瘟神出现后,她家就接二连三遭遇一连串的不幸……
“是你吗?”
她喃喃的低语,听在龙曜溪的耳里,不觉得轻笑了起来。他以为她指的是刚刚他对她说的话,他再度楼紧她。“当然是我,难不成你想嫁给那个变态的龙少曙?’’
“不!我是说……你刚刚说什么嫁不嫁的变态?”
逐渐从震惊中回复的岳蝶卿,慢慢的想起了他刚刚说的那个问句。“呃!你刚刚是说……天呀!你开玩笑的,是不是?”
“我……”
龙曜溪自己也迷惑了,他是开玩笑的吗?还是一时不小心为情境所惑?但不管是什么,岳蝶卿的反应未免太不给他面子了。
“如果我说我是认真的呢?”
他看向她,想从她脸上那难以解读的表情中,抓到一点自己所希望的神情,她应该也爱着他吧?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中,他深深的了解,岳蝶卿并不是一个滥情的女人,她待人诚恳真挚,脾气虽然有些暴躁,但那也是因为她有话直说的个性,而这更是让他爱她爱得无法自拔的原因之一。
“认真?”岳蝶卿看了一眼手里的照片,一股不知所以的慌乱,和莫名的恐惧盘上心头,原本应该让她狂喜的求婚字句,这一刻听来竟像是死刑的宣判。这是为什么,她完全说不上来,至少,在她理智的范围里,她说不出为什么她对这个照片上的人竟然会有如此的恐惧。
照片上的人五官虽然不清楚,但那个完美的侧面却一样无法挑剔。只是,为什么这张照片上的人,看来是如此的阴冷深沉?
而且,照片里的龙曜溪,还有一股邪魅惑人的气势,斜眠的眼神,高傲而鸶冷,让人感到说不出的战栗,一样的脸庞,却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她怕!她好怕照片中的人。
“这个人……你……难怪我一直觉得见过你。呜!”
杂七杂八的色彩,猛地在她眼前飞舞了起来,脑中仿佛有个气球在涨大。那个已经失去多年的能力,竟然选择在这一瞬间回来,她抱着头。
“见过我?怎么了?蝶?你怎么了?”
“不要靠近我!”
岳蝶卿看到了,看到了脑海中那个纷乱的映像所代表的意义
她看到了游艇,看到了父母,还看到了龙曜溪,那个影像里的他没有胡子,他身着一身黑白剪裁完美的燕尾服,在那艘游艇上的宴会铿穿得挺拔出众。
但是,当她看到了那个装置炸弹的双手时,她知道那是属于他的,她简直不敢相信,泪水在一瞬间,没有预警的从她的双眼泛滥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