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很讨厌蓝家人,不过她应该和其它蓝家人不同,他就当是做一件好事,把这只小羊从那群豺狼中解救出来吧。
「妳叫什么名字?」
「蓝晰滢。」
「蓝小姐,嗯,晰滢……」他的声音温柔如风,生怕吓着了小白兔,「妳愿意……和我交往吗?」
惊吓地抬起眼,蓝晰滢张口结舌答不出话来。
「我是诚心诚意的。」程聿温和而耐心,「我希望以结婚为前提交往。如果合得来,过一段时间我们可以考虑订婚,当然,我尊重妳的意愿……」
他是说真的!他的眼睛真诚而温和,写着对她的怜惜和……尊重。
除了远在国外的致雪姊,他是第二个在乎她、关心她的人。
泪水慢慢浮上晶莹的双眸。「我愿意。」
「愿意什么?」
「愿意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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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寒意让蓝晰滢打个冷颤,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竟趴在床上睡着了。
四周一片黑暗,窗外透进微弱的星光。已经是深夜几点了?坐起身,揉揉酸涩的眼睛,想起刚才哭着哭着不知不觉睡着了,明天眼睛一定肿得吓人。
轻轻打开房门,外面无声无息。他呢?她哭着冲进房时,他的呼喊声透着焦急和忧心,现在怎么不见了?
他也走了吗?像致雪姊和程聿一样?
她心里为什么会有怅然若失的感觉?他只是个刚认识的人,基本上算是陌生人,他根本没有义务管她、留在这里陪她,走了很当然啊,她没必要难过。
反正他迟早会离开,像致雪姊、程聿,所有曾经关心她的人,最后都会离开她,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人在意她,没有人爱她,她只是一个不被期待的生命,不受欢迎的存在……
可是为什么呢?就因为她是扫把星?她天生带衰?
她不相信,那些都是迷信,为什么要把生命中的无常归罪在她身上?
蜷缩着身子坐在地板上,把头埋在膝盖间,任泪水无声地浸湿衣衫。
好久没有这样痛快地流过泪了,今夜她想哭,哭出心里所有的痛、所有的委屈。
「砰咚砰咚──」身下的地板随着重重的脚步声震动,可她不想抬头、不想理会,只想尽情地流泪。
高大的身影来到她身边,有力的手臂将她揽入胸膛。「别哭了,丫头。」
她不动,也不挣扎,静静地伏在他胸前流泪。
「再哭就要闹水灾了。今天才下了一场大雨,妳不想引起洪水、土石流之类的天灾吧?」
她知道他在逗她,她也想配合地笑一笑,可泪反而流的更凶了。
「我以为你走了。」埋在他胸膛的声音小小的、闷闷的。
「我不会丢下妳走的。」想到她是因为他离开而哭泣,胸中奇异地涌起淡淡的喜悦。
「是哦……」他的任务就是带她下山去参加订婚宴,没完成任务怎么回去交差?「程……大哥和致雪姊……什么时候举行订婚宴?」
「这个周末,妳准备好要参加吗?」
「嗯。」虽然害怕面对伤痛的一幕,可……就当回报他们曾经对她的好吧。
隐约察觉她声音中压抑的悲伤,握住她的肩把她推开一点,想看清她的表情,可黑暗中只隐隐看见脸颊上的晶莹。
「真的准备好了吗?」雷天陵突然不确定,硬把她拉到订婚宴上,究竟对不对。他只为聿考虑,却没有站在小丫头的立场想一想……
「别檐心,我会去参加订婚宴的。」她的声音轻幽飘忽。
这么容易就说服了她,雷天陵心里反而没有一点轻松愉快,只觉得沉重和迟疑──他这么做究竟对不对?
「我想睡了。」蓝晰滢打破了沉默,「你一定也累了,都是我不好,耽误你的休息了。」
「滢滢!」雷天陵感觉到她的声音中压抑着什么,却无法说清那是什么。
「你睡卧室吧,我睡沙发。」蓝晰滢从他怀里挣扎起来。
「不,我睡沙发。」
「你这么大个子,沙发可装不下。」走进卧室,抱起一床棉被,「还是我睡沙发吧。放心,我有棉被,不会着凉的。」
「滢滢!」蹙起眉,他不喜欢她过于轻快又有礼的声音,不喜欢这种被她当陌生人的感觉。
馨香的身子从他身边飘过,走向客厅的沙发,「雷大哥,晚安。」
「天陵!」
「雷……好吧,天陵,晚安。」
「晚安。」诡笑一下,究竟听谁的,还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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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匀的呼吸声渐渐响起,一个高大的身影轻捷如豹,无声无息地走向客厅的沙发,低头看着沙发上熟睡的人儿。
手指轻触可人儿的脸颊,柔软细滑,泪痕已干。
「程大哥……致雪姊……」沙发上的人儿无意识地低喃。
浓眉皱了起来,她竟然在梦中还唤着她的「前未婚夫」!想到她的眼泪可能就是为了「前未婚夫」而流,他心里就乌云密布。
连人带被抱起熟睡的人儿,走进卧室,轻轻地放在床上,再脱了鞋上床,睡在她身边。反正这床够大,而她这么纤细,也占不了多大地方,就和他挤挤算了。
熟睡的人儿一点也没察觉自己被大搬家,小脸在枕上蹭了蹭,更偎近他。
雷天陵无声地笑了,心情愉悦地轻手托起她的头,伸出长臂,让她枕在他的臂弯里。
搂着怀中的人儿,雷天陵满意地睡着了。
第七章
「叽叽喳喳……」
吵死人了!浓眉皱起来,不耐烦地翻了身,想避开这吵死人的声音。
「啾啾啾……」
究竟是什么声音?吵得人睡不安稳。浓眉一掀,睁开了眼皮──
入眼的不是熟悉的天花板,雷天陵呆愣了几秒,偏过头,才看见吵醒他的罪魁祸首──一只小鸟正站在窗台上吱喳地叫着。
这是在山里──小丫头呢?雷天陵回过神来,蓦然发现臂弯空空,蓝晰徨早已不在身边。
「滢滢?」坐起身,试探着呼唤。
「滢滢?」还是没有声音,长腿一迈,光着脚走出卧室,客厅、厨房、浴室,都没有佳人的影子。
「滢滢?」顾不得身上还裹着短短的女式浴袍,大步迈出玄关,朝着庭院大喊。小丫头不会趁夜走了吧?面对着空荡荡的庭院,他突然惊慌了起来。
「滢滢!」该死,他为什么睡那么沉,为什么不警觉一点,连枕在臂弯中的人儿不见了都不知道。
转身走回小屋,寻找自己的衣服,他要去把她找回来,不是为了带她去参加订婚宴,是为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他一定要找到她!
他的衣服折得整整齐齐,放在客厅沙发上,他急急忙忙拿起长裤,往身上套。
长裤缩了水,只到脚踝,而且皱得不象话,皱着眉咕哝一声,他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他要快去找滢滢。一定是他把她逼得太紧了,她才会逃走。
回去面对前未婚夫和好友的婚礼,她一定很痛苦吧?他真该死,干嘛答应程聿,她不想去就不去吧,他不想勉强她,不想让那双清灵的眼睛,蒙上忧郁的泪光,不想她压抑着痛苦低泣,那会让他心疼……
抓起西装往身上套,一张纸随着飘落,这是什么?
雷先生,我出去采点蘑菇,你的衣服已经干了,你可以换上。
蓝晰滢
怎么还叫他雷先生?心里松了口气,不觉皱皱眉,计较起称谓来。
「这丫头笨笨的,说不定会在山里迷路,我还是去找她吧。」喃喃地为自己找了个借口,完全忽略了对这座山,她可比他熟得多,反正他就是想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