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走吧!」布哈顿打起了伞,催促着。
不一会儿,纳兰康的声响已在回廊的另一端响起。
「久违了,韩少将军!」他说完,便看向宝绢命令道:「送格格回房!」
「是。」他严厉的眼神,令宝绢丝毫不敢怠慢,连忙拉着吉祥的衣袖说:「格格,咱们先回房吧!」
吉祥双额微蹙,一动也不动。
纳兰康又转身对韩峰催促着,「韩少将军,请。」他手一摆,作出送客状。
韩峰飞快地看了吉祥一眼,然后转身大步离去,他怕自己多看她一眼,就会多一丝不舍。
在他来到了大门外,要跨上马前,吉祥竟追了出来,凄声喊着
「韩峰!」
看着她冒雨追赶,他的心就像刀割般感到一阵痛。
该死!他不管这么多了,只要他能和她厮守,不论何时何地,他也甘之如饴,即使是冒着被杀头的危险,他也不管了!韩峰心意一凛。
「不见不散!」他紧拥她入怀,浑厚的嗓音在磅礡的雨声里,却是清晰而坚
一声轰然雷声,顿时响起。
「反了!快把格格带回来。」站在门檐下的纳兰康恼怒地一喝。
一路追着主子而来的宝绢这才回神,连忙跑向吉祥身边,用自己的袖子替她挡雨,其它家丁们也跟着上前将格格拉开。
「大胆!放开我!放开我!」她奋力挣扎着。
「主子,快走吧!」马背上的布哈崸催促着。
韩峰不忍心地多看她一眼,随即一夹马肚,挥鞭奔向雨的另一头。
「韩峰……」雨声里回荡着吉祥的叫唤声。
★★★
看着吉祥匆匆收拾包袱,宝绢吓得魂都飞了。
「格格……妳不能……妳不能走啊!」宝绢惊恐不已,忙道:「妳走了,王爷若怪罪起来,奴婢担待不起。」
「宝绢,我已经决定了,今夜我就要走。」
「不行!格格,奴婢只有一颗脑袋啊!绝不能看妳走,我要去禀告王爷。」宝绢全身吓得直颤抖。
「不!不!」吉祥连忙拉住她,双膝「咚!」地一跪,以哀戚的眼神望着宝绢,「宝绢,我求妳。」
「天啊!格格,妳快起来……」宝绢啜泣了起来,也在主子面前跪下,颤声说:「妳这样奴婢会折寿的,奴婢……」
「救我,我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她可怜兮兮的模样令人不忍。
见格格泪眼婆娑的望着她哀求,她还能说什么?她只能勉为其难,抽噎着说:「谁教……妳是我的好主子,我不帮妳,我……帮谁。」
「宝绢……」无尽的感激并非言语可以形容。
很快地,吉祥收好了包袱,往窗外一看,夜色已黑,也该是时候了。
她和宝绢悄悄地来到侧门,侧门虽没人看管,却始终深锁着,她们主仆俩只好将藏于树后,平常吉祥是拿来翻墙出府游玩的竹梯拿出来。
「格格……」宝绢担忧地望着她,说:「妳……保重了。」才一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走了。」
她说完,正要爬上竹梯时,一声巨雷落下,轰隆一声,撞进两人的心里;她们同时望向天际,只见闪电穿梭在层层乌云间,一份不好的预感在两人心里跳动。
忽地,两人周围起了一阵骚动,一团团火光立即将两人围起,随即一声沉声大喝传来:「放肆!好大的胆子,妳想逃!」
只见火光里映照端王爷气得铁青的脸孔。
「王爷……」宝绢脸色惨白,双膝一跪,全身不停的颤抖。
「宝绢,妳居然敢替格格瞒着我!」端王爷怒吼。
「王爷饶命,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王爷饶命!」她惊恐地猛磕头。
「把她给我拉下去杖打二十大板!而且要重重的打!」端王爷气急败坏、咬牙切齿地道。
「喳!」一旁的奴才应声。
「王爷,奴婢不敢了,奴婢不敢了……格格救我啊!格格救我……」宝绢向王爷磕头后,连忙拉住芏子的裙襬。
虽然宝绢不断凄声求饶,还是被拖去板子伺候。
「放开她,放开她……」吉祥双膝一跪,拉住端王爷的衣袖,哽咽着:「阿玛,全是我的错,跟宝绢没关系,是我逼她的,求阿玛饶了她……」
「王爷,这……」福晋也跟着落泪,有意替她求情。
端王爷抬手,示意她不用说了,福晋只好强忍住满怀的心疼。
「妳居然为了姓韩的背叛我!一个月后,花轿妳是上定了。」端王爷的眼中有两团怒火熊熊燃烧着,「把格格关进房里。」
「不!阿玛,我求您让我走!让我走!我求您……」她不住地磕头,却无法让怒不可遏的端王爷改变心意。
眼看她不能逃出王府了,吉祥凄声一喊:「韩峰……」
似乎是心有灵犀,在寒风中伫立的韩峰,忽觉心口一阵抽痛,他赶紧将一只手横在树干上,橕住自己的身子,另一只手则抚住胸口。
「主子,你怎么了?」布哈颐担忧地间。
韩峰忍痛摇头,问:「我没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我只知道我们已经等了两个多时辰了,我想,格格不会来了。」布哈颐叹口气,又说:「军队已经在城郊等我们了,再不发军,可能会迟延援兵的时间。」
时间紧迫,他索性将衣角撕下后,咬破自己的食指,以渗出的血在绢布上写下--
吉祥吾妻:
我将带着妳给我的深情纵身沙场,而妳,将是我在沙场上嬴得胜利的唯一信念。
珍重,为我。
夫韩峰
他将撕下的绢布沉痛的交给了一旁的军吏,正色说着:「亲手交给格格,不得有误!」
随即翻身上马,大喝:「走!到城郊会合,起兵北伐。」
一挥鞭,他带着最深的不舍驾马朝城郊狂奔。
★★★
吉祥蜷缩在床上,眼神空洞的透过两片木板的夹缝,凝望窗外的景色。
自夹缝间窜进一道光,洒在她唇色苍白,了无生气的脸庞上。依稀可以见到的是窗外雨过后的碧蓝天色,以及漫飞天际的蝴蝶。
「若是君心似我意,愿化蝴蝶双飞翼……」她低喃,泪,悄然滑出。
忽地,窗外传来宝绢细小的叫唤声:「格格,有个镇国府的军吏来找妳了。」
是镇国府,那一定是韩峰派来的!这个念头疾闪过她的脑子,令吉祥连忙跳下床,将耳朵趴在木板的空隙间。
「禀格格,少将军派我将这块绢布交给妳。」说完,便将绢布自缝细塞给了房里的吉祥。
吉祥接过,噙着泪问:「他呢?」
「韩将军昨夜已领军前往北方边境去了,临行前,写了这块血书。」
「血书!」吉祥连忙将绢布打开。
果然,清晰的血字映入眼帘。
「吉祥吾妻……我将……我将带着妳给我的深情纵身沙场,而妳……将是我赢得胜利的……的唯一信念……珍重,我……」她泣不成声。
急速看完,而,字字句句彷若是烙印般列入她的心版上。
「韩峰!」她难忍悲痛,凄声一喊,划破了死寂的空气……
相守
燕鸿过后莺飞去,细算浮生千万绪。
长于春梦几多时,散似秋梦无觅处。
闻琴解佩神仙侣,挽断罗衣留不住。
劝君莫作独醒人,烂醉花间应有数。
--晏殊.玉楼春
半个多用过去了,北方战地烽火连天,日夜可见刀光剑影,韩峰将自己埋首在战策谋略中。
他完全继承了父亲的骁勇善战,更是与生俱来的将领人才。
在营区里,他主掌一切,在沙场上,更是天生王者气势的主宰者;或许是他的完全投入,使得千万军心拥护,士气大振,接连的战果纷纷告捷,连敌军也不得不赞叹他这少年将才。「我们时间不多,不需和这些罗剎人久斗。」韩峰坐在骏马上,手指军事图,指示着:「库彻,你领军一千轻骑从关子口攻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