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正是我的烦恼,不知女人肯不肯因宝玉结婚而不再跟我争食这块大饼?’ 如玉郁闷地说。她对宝玉的信心仍有点动摇。
‘听你这么说,还是各有利弊,我的那个是营养口粮,毫不起眼又便宜,但能填饱 肚子,我将就一点好了。’彩云略有所悟。
‘对嘛,不要吃在嘴里看在碗里,好好把握眼前的幸福,得之不易呀!’如玉大道 理连篇。
‘对了,宝玉有一阵子没来报到,他在忙什么?’
‘不知道,他说在处理很重要的事,才刚恢复记忆,一定有很多事要处理。’总不 能要宝玉每天陪在她身边,不用做事。如玉虽这么想,嘴还是嘟起来。
这阵子,宝玉忙得连电话也是简短几句,会是什么重要的事?她问过,但宝玉搪塞 她,是什么事会要他全力以赴?如玉心里对宝玉有些微词。
‘重要到晚上也抽不出空来看你?’彩云问。这不像宝玉的作风,他应该是那种再 忙再累,爬也要爬到如玉身边的忠犬,他怎舍得看不到他的主人如玉?
‘听如玺说他都很晚回去,有时白天才回来,而且是拖着一身疲倦。’如玉若有所 失地说。
她好想宝玉,虽然只有几天没见,但,相思像小蚂蚁爬上心头,让她有度日如年的 苦闷感觉。
‘没问题吧?’
‘我今晚去拦截他,看他在忙什么?’如玉打定主意。
突然,何英霞走过来,而且脸色‘青笋笋’,彩云赶快动手摸这摸那的,免得被流 弹波及。
‘彩云,你可以下班了。如玉,收拾收抬,我们提早打烊。’何英霞有气无力地说 。
太阳打西边出来?如玉和彩云面面相觑。
***
她没想到,家里来了个客人,他大剌剌地坐在沙发上,好像他是一家之主,更过分 的是,从她进入客厅开始,他一直在打量自己,不怀好意的眼光令如玉一颤。
这人真没礼貌。
‘她是你女儿?’他开口,嘴角露出满意的邪笑。
关他什么事?如玉心里不满。这人好像不是什么好东西,何英霞怎会让这种人来家 里。
‘对,丫头,去倒茶。’何英霞畏惧地看着他。
何英霞怎么了?反常到家,为这个人早早关店,他是什么来头?瞧何英霞像老鼠见 到猫似的,直打哆嗦。如玉边倒热水边想。何英霞最近在烦的事是这个吧!她有什么把 柄落在他手上?如玉心里非常不安。
如玉把茶杯放在他前端的桌上,正欲回房换外出服,却听到青天里的霹雳……如玉 的脑袋轰然一声,人掉入万丈深渊。
他说什么?他后天来带她走?如玉猛地转头。
何英霞一味地点头,那个人注意到她,他咧嘴一笑,‘你没跟她说吗?你应该告诉 她这个好消息。’
‘我会的。’何英霞吃到极点。
‘我走了,我想吴董会很满意她的,当空姐的气质就是不一样。’他抛下这耐人寻 味的一句话走了。整个客厅弥漫着紧张气氛,双头火药中,如玉这头威力似乎已十足, 何英霞那头则表情错综复杂,脸一阵青、一阵白,眼神闪烁不定,没有目标地乱瞟,就 是一秒也不曾停留在如玉身上。
何英霞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如玉冲到何英霞面前,大声质问:‘你跟他在搞什么? 他后天要带我去哪里?他为什么把我当成梦琼?’
何英霞无言以对。
‘你说啊!就算你卖掉我,也要让我死得明白呀!’如玉是用吼的。从小,她就有 被后母卖掉的恐惧感,所以她努力做个听话的小孩,深怕惹何英霞不高兴后被谎称自己 走失,然后把她丢弃在孤儿院,她没有快乐的童年,她是活在提心吊胆里,战战兢兢地 过日子。
就在她勇于摆脱恐惧、活出自我的时候,小时候的阴影却跟过来,不放过她。
‘你说话啊……’如玉喊得惊心,那是发自心灵深处的痛苦呐喊。
这一声,让何英霞有了反应,‘我赌输了一屁股债,拿你抵了。’她话是冲出口的 ,一气呵成地说完。
她不该豪赌,不该让自己越陷越深,她应该看清楚她被设局,被诈赌。何英霞咬着 牙认错,都怪她太爱炫耀梦琼是怎么怎么地漂亮,让吴董起了非分之想,想收梦琼为四 姨太。这怎么可以?就算他再有钱有势,也不会让梦琼做他的小老婆,他不照照镜子看 自己脸上的皱纹,年龄大得可做梦琼的爸爸,老不修!何英霞咒骂。
‘你赌输干我什么事,抵押?我又不是房契,何况你抵押的不是我吧,是梦琼,你 在跟人赌什么?拿梦琼当赌资?’如玉阴冷地盯着何英霞。她没耳聋,他提的名字是梦 琼……难怪何英霞在他面前喊她丫头,原来何英霞怕穿帮。
‘我是被摆道,谁知吴董志不在我的钱,在我的女儿,我……已说你是梦琼。’何 英霞深吸一口气,将难以启齿的自私话说出口。虎毒不食子,她不能把自己亲生的女儿 送入虎口,但,唯一能救她女儿的是非她亲生的女儿如玉,身分互换就能救了她的骨肉 ,牺牲如玉是不得已的,这是母鸡护小鸡的私心。
‘什么!喔……你不可以要我来为你犯的错付出代价,就因我不是你女儿,你就可 以大大方方把我推入火坑吗?你怎么这么……可恶,我没必要替你或梦琼受死,你没有 权利把我卖掉。’如玉气急败坏地指责。何英霞可恨到极点了,别人的女儿就该死?她 不会任意受摆布。
‘我是可恶,但,我没得选择,你认命吧!’何英霞心一横地说。
‘你凭什么叫我认命?就算你是我亲娘,也没这个权利,我又不是你的傀儡,你没 有操纵我或梦琼命运的权利。’如玉痛斥。
‘我何尝愿意这样,但由不得我,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还不出欠款,拿人抵债 ,你以为我没去奔波、张罗吗?可是实在筹不出来。’何英霞颓然地倒坐在沙发上。她 真的走投无路了,该想的、该找的,她都试过,但人情薄如纸,她绝望了。
‘我要拍电报给爸,要他回来解决。’爸绝不会坐视不管他两个女儿中任何一个卖 给别人当老婆,这次的事件会让爸把何英霞踢出门。
‘没有用的,只会让你爸气死,那笔金额太庞大了。’何英霞垂头丧气地说。她压 根儿不敢让黎青云知道,想自己私了,又变不出那么多钱,何况吴董不是好惹的,本想 隐瞒如玉,待生米煮成熟饭,如玉一旦成为吴董的人,也就只能嫁鸡随鸡认了命。谁知 半路杀出程咬金要验货,破坏了她的计策。现在事败露,黎青云回来会把她休了。
‘你是在玩命吗?赌那么大,你总有一天会把命赌掉。’如玉气到心肺都快爆炸, 已顾不得何英霞还是她的长辈。
‘死丫头,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何英霞恼羞成怒。
做错事还敢大小声,只有何英霞才会这样。
‘你不用对我大声,我是在帮你解决问题,你到底输多少,总有个数口吧!’如玉 顶回去。
‘五千万……你又没能力解决。’何英霞嘀咕。
‘我先去找宝玉看有没有办法。’她能想到的人只有他。
对哦,怎么忘了金光闪闪的宝玉?近在眼前的救火员偏偏没想到,光想到去求远水 。何英霞催促:‘你赶快去找他。’
这是两人第一次意见不相左。如玉火速赶往阳明山……
***
晚风习习的阳明山上,泡在浴缸中的宝玉,闭目养神着。
好累!这几天为了梦琼的事累到人仰马翻,事情却还解决不了。怎么会有这么难缠 的女人?又不是梦琼去勾引她先生,而是她先生谎称未婚欺骗梦琼的感情,况且梦琼和 她先生已一刀两断,她还死咬着梦琼不放,梦琼也是受害者,坏是坏在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