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什么?”邵玫君狠狠地扭住菁儿的耳朵。“又不是要你杀人,只是买点小东西,为那女人加点料罢了。”
“可是……”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她不敢啊!
邵玫君生气地狠甩她一巴掌,气死人了,怎么自己的丫环这么没用!“你若不敢,我就把你赶出去。”她威胁道。
菁儿脸刷地变白,连忙跪起哀求。“不要呀!表小姐,菁儿没地方去,不要赶我走,求求你、求求你!”她伤心地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邵玫君一脚把她踹开,害她撞上了梅树,痛得她眼冒金星。“脏死了,别弄脏我的襦裙!”
“呜……表小姐……”
“你做不做?”不顾菁儿的苦苦哀求,邵玫君冷凝着脸追问。
“做,菁儿做……”
邵玫君这才满意地点头。她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菁儿那丫头的死活她才不管,一个低等的下人不过是她利用的一颗小棋子罢了!
她拢拢头发,拂顺身上的衣着,确定自己一切完美后,冷血地抛下一句。“知道就赶快去办。”
第八章
严嵂一进门就见到绯沄脸上刺眼的红肿,心情恶劣得只想知道是谁伤了她。
紧拧着眉头,一双深邃黑瞳直盯着绯沄的丽颜,心底翻涌着止不住的怒气。他仍捺着性子听完下人们逐一的例行报告后,便以公事之由,命令绯沄同他回东苑。
但碍于之前与她的约定——不可明目张胆地让下人们知道两人的关系,两人只好一前一后地往东苑走去。
严嵂走得匆忙,她却秉持慵懒的性子,一路走走停停、左顾右盼,像在欣赏风景似的。严嵂恨不得能拖着她走。
该死!这堡内的景致她天天看,还看不腻吗?非要慢慢走,故意气恼他!
好不容易踏进了东苑,由于严嵂喜欢清静,所以东苑若无交代,向来没有下人逗留。他一把抱起了绯沄,急急往房内走去,一进房间就将她放在床沿。
“说!究竟是谁伤了你?”他厉声咆哮,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绯沄无所谓地耸耸肩。“只是一点私人的小恩怨。”
“一点小恩怨会肿成一大片?”他皱着眉细看绯沄原本精致的脸颊。
绯沄轻触脸颊,刺刺的感觉便传来,但她仍凉凉地说:“还好吧!”
“你是打定主意不告诉我。”瞧那掌印分明是女人的手痕,她不说,自己也猜得到是谁。
邵玫君!他对她够息事宁人了,没想到她一再犯到他头上。当初邵玫君对自己无耻下药,他就打算轰她走了,若不是苦无证据又怕坏了绯沄的闺誉,他怎会留她至此。
绯沄睨了他一眼,看出他的思绪道:“女人间的小战争,你别管。”
她就是吃定他!
严嵂叹了一口气,转身从矮柜子中再度拿出天山雪花露。“这像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抬头看了他一眼,绯沄注意到他的声音中有着平常没有的爱怜。“我可没强迫你为我做什么。”她故意粗鲁撒泼地说。她不要严嵂对她太好,怕自己还不起。
严嵂却没生气,自嘲道:“是,我心甘情愿为你做任何事。”他轻探她的脸颊,不舍地问:“很疼吗?”
绯沄没好气地轻嗤,径自别过脸。
严嵂拿起药膏,轻柔地涂抹在她的脸上,开始说教。“你应该可以避开那一巴掌的。”声音中有着微微的谴责。
“是呀!我知道她要打我,所以决定自己凑上脸去,比较不麻烦。”她故意说着反话。
“我不喜欢你受伤。”
“拜托——”别又来了。她受够了他一个大男人像老妇人般的聒噪,上回她一个小小的烫伤,他事后念了她千百回,真是够了,也不想想每回她受伤都是谁的错!
严嵂不理会她继续说:“我只要求你乖乖的不惹事,多照顾自己一点儿。”不赞叹地审视她全身。“你瞧你,这么冷的天气竟然穿这么少,要是受了风寒怎么办?”
老调重弹,绯沄忍不住地想打断他。“你可不可以……”闭嘴。
适时包围住她的温暖让她止住欲出口的话。
柔软的毛皮温暖地骚动她光滑的脸,她低头一看,披在她身上的是一件银色的斗篷。天鹅绒般的温暖有丝缎般的触感,唯一的点缀是边围完美的火红色——这是一件有着红狐边毛的银色丝绒斗篷。
她疑惑地看向严嵂。
严嵂宠溺地朝她一笑,捧着她的脸温柔道:“喜欢吗?”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严嵂的细心让她几乎落泪。
她垂下眼,轻声地说:“你不该费心的。”
严嵂拉起斗篷的帽子圈住她的小脸,爱煞极了火红色的帽边圈住她的模样。
“我第一眼看见银色雪地上火红色的红狐就想起你,你不懂得照顾自己,就由我来照顾。”他低下身子温柔地说,随即狂肆地在她雪白的颈项吮下一只烙印。“况且,你若生病了,损失的是我的福祉。”
“说来说去,就是为了你们男人微不足道的欲望!”她娇斥。
“微不足道?”严嵂喃声重复。老天!不过五天没碰她,他却感觉好像是很久了。他怀疑这辈子有要够她的一天。
他蓦地将她放倒在床上。“想试试看你所谓的微不足道吗?”他的声音性感而低沉,充满着诱惑的意味。
绯沄回他一抹媚笑。她伸手揽住他的颈,柔润的身子贴着他强壮的身躯,细细地蠕动着。“好呀!有何不可?”
得到如此柔驯的配合,严嵂满足低吼一声,急切地拉下两侧的帏帐,狂烈地肆虐他想念了五日的娇躯——
暖帐内炽烈狂热,充满低切的吟哦声、娇吟、粗喘……
孟冬的雪初下,北方的严龙堡已覆上一层薄薄的寒冰,在充满薄雾的寒冷中,堡内的另一头,此时春色正无边——
◎ ◎ ◎
微微侧过身子,绯沄不意外地看见范柔又在观察她。
这个女孩武功修为不弱,在她之上,她暗自揣测或许连夜尘和她对打都只能有八分取胜的机会。
绯沄微扬嘴角,猜想自己二十年的生命大抵就要结束在范柔的手中。虽然夺命令在及,她却不太担心,她已经很久没去想卧龙令的存在了,似乎她的心中有了更在乎的东西,但——是什么呢?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信,刚毅的字体就像字的主人,这是严嵂托人带回给她的。近来他似乎很忙,不见踪影的时候多,她最近看他的字比看他的人还多,但是她注意到只要他一出堡超过两天,定会托人带信给她,多是报平安的字眼,并要求她多注意身体、多加件衣服之类的。
“胡妈。” 绯沄走进严龙堡的膳房,唤了声正在烹调晚膳的厨娘。
“哎呀!是沄姑娘,有事吩咐吗?”胡妈豪气地招呼着,年约五十的胡妈有着圆滚滚的身子,性子开朗。
绯沄抿唇微笑。“堡主今天会回来,想提醒您多备几样菜。”
“自然、自然!”胡妈擦了擦脸上因膳房薰热的汗,接着又说:“不过,沄姑娘您知道堡主近来都在忙些什么吗?”
绯沄微愣了一下。
胡妈继续又说:“这不是我们做下人该管的啦!只是我见堡主近来好辛苦!眉头总是皱得紧紧的——”她用手将眉心拉紧示范。“您瞧,这怎么行嘛!该不会是有什么麻烦事吧?”她偷偷靠近绯沄一步,小声地说:“沄姑娘,您别介意,我瞧堡主对您挺好的,可以的话,多关心一下咱堡主,劝他多休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