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范文畬对她半开玩笑的话居然那麽认真,她又开始觉得压力好大,「其实……其实我都一直把你当哥儿们。」她咽了咽日水,挑了个最安全的说法。
这会儿他真的不相信他的耳朵了。
「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吗?」范文畬口气冷了三分,追到柳劭月面前,把人挡了下来,他
捏著她的双肩许久,力道不轻。
「好痛。」柳劭月不用看都知道她的臂膀上一定多了十个淤青印子。
「知不知道?」他眯起燃烧愤怒的双眸,深深看她一眼,才放开手。
「嗯。」她点点头,松缓下来,拍拍胸口,这次她知道她说了什麽话惹人生气了。
「然後?」发现柳劭月不是他认为的默许了他,当然要问出一个确确实实的回答。
「然後什麽?」她眨动无辜的、有一点血丝的白兔眼。
「回答。」如果柳劭月敢再反问「回答什麽?」,她就大祸临头了。
「你这样我会怕。」太认真了,她怕有人对她剖析感情,以爱为名把她压得喘不过气。
「我可以等你不怕。」他烦躁地梳理额前的刘海。这句话他早就说过了,但他许诺的对象似乎压根儿也不记得。
她就是怕被爱,怎麽等?「我们只当哥儿们不行吗?」她怯怯地问。
「不行,我不曾想过要吻我的兄弟。」他暴怒的转身播向一旁的铁卷门,「轰隆!」惊天动地。
这家商店里如果有人在睡觉,八成被吵醒了。她不专心的在想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可是我们吻过了啊。」她用指背摩擦嘴唇,好委屈地说。
范文畬听了差点气绝。
「难道你的意思是说,只和我当朋友,可是要做什麽随我?吻你也行?抱你也行?」
「有什麽不对吗?」柳劭月不觉得有何不妥,用力点头。
范文畬气得又一拳挥向铁门。
「哎呀,别制造噪音呀!」她紧张地抱住范文畬的手臂。
「我必须如此发泄我的怒气。你要我怎麽平衡?如果你以後又有哥儿们呢?我在你的心底被置於何地?」他蹙著双眉瞥著她。
「别担心啦!你是有一点点特别的。」柳劭月说完踮起脚尖在范文畬的唇边啄了下。
范文畬愣了半秒钟,接著烦躁地梳刘海。
「你快把我逼疯了!先跟我回桃园再说。」他拉著她就往原本停车的方向走去。
「啊!我不要回家!」她突然挣脱了范文畬的手,头也不回地冲向马路对面消失了。
第六章
骄阳无情啊!
「欸……」才三月底的太阳照理说对人体不会有多大的伤害,但对皮肤又细又脆弱的柳星羽来说,只有寒冬的阳光之於她才没有杀伤力。
下节是体育课。柳星羽想到要在操场上晒太阳,不免趴在桌上哀叹——骄阳无情啊!
「星羽,快上课了,还不换衣服?」坐在她前面的同学正穿上体育短裤,接著脱下百褶裙。
「欸……」柳星羽再叹声气,无力地朝对她讲话的同学甩甩手,心中感慨已经挖不出连续第四次跷体育课的理由。
太阳是女人的天敌啊!她揽起体育衣裤,不甘愿地起身走向厕所,准备换衣服。
虽然全班的女生几乎都在教室中用超高的技术先穿上体育服再脱下制服,但她就是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更衣。
「以俊一定要嫁到衣服包得和阿拉伯女人一样密,而天气像西伯利亚一样冷的国家。」她在厕所里喃喃自语。
「那种国家哪里找呀?」柳劭月在隔壁间厕所笑出声。
「谁?」柳星羽警觉地隔墙问。她好像听到劭月的声音了,那个小麻烦。
「是我,劭月呀!」柳劭月爬上两个厕所之间的隔墙,俯视柳星羽。
柳星羽瞠大了双眼,在差点「啊!」地一声尖叫前捂住自个儿的嘴。
「你怎麽进来的?」深绿色?她看到柳劭月身上居然还穿著这所学校的制服。
「当然是爬墙进来的。中午去你的宿舍,你的好好舍监认出我後就让我进你的房间,然後我摸了一套你的制服就来学校找你啦!哦,我告诉舍监说今天是我学校的温书日。」看到表妹的神情,柳劭月非常确定她已经知道自己离家出走的事了。
「你是惟恐天下不乱吗?」穿著她的制服冒充这所学校的学生,如果被逮到了绝对会上那种连鸡毛蒜皮小事都报导的新闻台,接著天下皆知。
「我很小心的,午餐买了面包牛奶吃以後,在图书馆的自习室待了两节,你们图书馆里的藏书比我们学校还多……星羽,赶快穿上衣服,我已经知道你很『丰满』。」柳劭月摇头晃脑地看向表妹如一块板子的身材。
柳星羽快速换装,用力地踱到柳劭月脚下,把还在墙上趴得很高兴的她拽下来。
「你现在立刻给我离开学校!」她小声吼著。被揶揄身材已经习以为常,但她的神经可没柳劭月那麽大条,满脑子想的都是如果被抓到的不堪。
「要怎麽出去?」柳劭月无辜地咧嘴。
「怎麽来就怎麽出去。」柳星羽将人推出厕所,像在推烫手山芋般。
「爬墙?亏人家还特地来找你。」她赖皮地将整个人的重心移到背後的双手上。
「那你去楼上找望日,她会助你一臂之力,把你丢出墙去。」柳星羽搬出柳劭月有所顾忌的大表姊。
「别找她,我认输了,我认输了。」她双手合十,慢慢退下。
「喂!嫌无聊的话到植物园去逛一进,把那身制服换下来,放学的时候在校门口等,我要你把事情解释清楚!」哼!柳星羽一口气还在胸口,凶悍地对已经走到一楼的柳劭月大吼。
柳劭月抬头一看,随即像只被抛弃的小兔,连蹦跳的力气也没有,拖著脚步离开了。
「呼——」柳星羽又松懈下来,转身看到教室里的同学都用看怪物般的眼神看著她。
谁教她平常是那种泰山崩於前,先压死别人的个性。
不管别人诧异的目光,她也拖著脚步下楼,哀怨地准备上体育课。
如果她们也有一个这样的小麻烦当表姊,就知道她抓狂的原因了。
四下无人。柳劭月两手搭上墙沿,俐落一跳,便翻出了墙外。
「十分。」她满意地给自己评分,随即想到不对,赶紧躲到人行道的树荫下。
范文畬应该没有追来吧?
早上一段气氛诡异的对话後,范文畬突然执意要带她回家,於是她趁他不注意时便发挥百米十秒的爆发力溜走了,她笃定他现在还在台北街头找她。
有了前车之鉴,她深信那神通广大的家伙也许在她身上装了追踪器。
瞻前顾後地终於来到植物园,柳劭月抬头看著植物园大门。
那麽听星羽的话真的来逛植物园干嘛?
她又不是星羽那个植物狂,况且每次来找星羽都必进此处,她都快可以当导游向别人介绍里头的东西了。
星羽想嫁的国家,除了气候寒冷和衣著保守以外,应该再加个植物种类最丰富的热带雨林。
这种变态的地方要去哪里找?哈哈!
呃,她突然想到行李丢在星羽的宿舍,现在要换衣服也没得换呀!星羽还剩两个小时就下课了,先等她下课再一起回宿舍吧!
一个下午真的都是「消磨」掉的,没想到无所事事也会很累,柳劭月打了个大阿欠,随即在人家门口的楼梯上打起盹来了。
在来星羽的学校前,她租到了一间两坪大小的雅房,房中的家具被前一任房客带走了,房东答应供应她简单的家具,但要一点时间准备,所以她要等明天才能住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