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太过分了!”梁红豆想扯开他的手。
此时,庄秀娘突然凑到她儿子的身畔,以手拎起他的耳朵,在他耳边斥责:“喂!红豆都还没过门,你怎么可以轻薄她!”
“娘……娘,很痛呀。”杜浩然赶紧求饶,请他娘亲手下留情。
“秀娘,算了吧,他们的事自个解决就可以了,我们用不着插手。”李雅萍格开她的手,引庄秀娘至椅上坐定。
“是啊,是啊,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们就可以了。”杜浩然一闪,闪过他娘的势力范围,又不怕死地牵住梁红豆的手,直接往院落中带去。
看着他拉着梁红豆跑掉的样子,两位做娘亲的忍不住笑出来。“的确,接下来的事该由我们做爹娘的处理了。”
梁红豆不情愿地被杜浩然拉到院子中,满脸怨怼地睨着他。
到院中的凉亭中杜浩然才停下脚步,一脸促狭地凝睇着她的容颜。
“怎么啦?我的好娘子,我依约来提亲了呀。”
“你够了,用不着口是心非,你压根没想过要和我成亲的不是?”梁红豆再一次甩开他的手。
“可是经过了昨晚的事,你不嫁我能嫁谁呢?”杜浩然又趁梁红豆失察时,
再缠上她的腰际。“而我毁了你的清白,怎么又可以不把你娶进门哩?”
梁红豆蹙起秀眉要把他的手指掰开,但是杜浩然偏不让她如意,故意在她颈畔吹了口气,吓得梁红豆大吃一惊,不自觉松开手。
“说真的,我昨儿个买给你的发簪真合适你戴。”他用手指点了点簪上的蝴蝶,让它微微地摇动着。
梁红豆轻啐,这个大言不惭的男人!
杜浩然不在意地笑着,拉着她的手就地于亭阶上坐下;梁红豆则微微不安地偷觑着他的侧脸,双手绞着自己的裙摆。
“喂,你真的打算娶我进门?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杜浩然不置可否地挑高了眉头。
“我告诉你,如果你真想娶我进门,就得放弃花花公子的日子!”梁红豆指着他的鼻尖不客气地说道。
杜浩然扯下她的手指头,放在唇畔轻轻地吻了一下,梁红豆羞红了脸想把手指抽回,但是杜浩然不教她得逞,澄澈的瞳眸直勾勾地凝睇梁红豆的面容。
在那样的眸光中,梁红豆不知所措地别过脸去,她的脸颊仿佛被火烧着似的,心下直呕。这花花公子太可恶了,居然卖弄起自己的魅力!
“好啊,以后府里的事我都听你的,但是商务方面的事还是由我决断。”杜浩然丝毫不知客气为何物地枕在梁红豆的膝上,安安稳稳地躺了下来。
“喂,你这是做什么?”梁红豆感到惊讶。
“你平常和女人鬼混时都是这样子么?”她努力地想把他的头从膝上推下去,一想到他和别的女人玩耍时也是这副样子,她便莫名地感到不悦。
“嘿,别动,我昨晚为了张罗聘礼,一直忙到近四更时才合眼,就让我休息一下吧。好娘子。”
杜浩然捏捏她的手,话音中带着倦意,一时间反倒教梁红豆不知该如何拒绝。
暑日的阳光乍显威力,但是处在凉亭的影子底下,加上偶有微风自池面吹来,带来水气的清凉,是个适宜休憩的好地点。
“就嫁我吧,没其他更好的对象了。中秋节完婚,你就别再挑剔。”说完,杜浩然也沉入睡乡中,发出微微的鼾声。
“你……哪有这么逼婚的人!”梁红豆微恼地捶打杜浩然的身子,但是他不为所动,还是睡得安稳。“可恶,你以后要被我逮到偷腥的话,我一定打死你,打死你!”她泄恨似的一下下捶着杜浩然的躯体,但不敢用力下手的她看来就像是帮杜浩然捶背似的无奈。
“打死你……”
最后一记拳头落在杜浩然的颊边,梁红豆的目光流连在他的面容上,指尖摩挲过他的眉,他的鼻梁、他的脸颊……他的确长得好看,相貌没啥好挑剔的,可是,可是……
“为什么?”一行泪水滑下她的脸庞,滴落在杜浩然眼睛上的泪珠惊醒了他。杜浩然伸手拭去梁红豆脸上的那行水珠,手掌熨贴上她的脸颊。
“你哭了,为什么?”他和缓的语调教梁红豆泪如雨下,但是她赌气地以衣袖擦去泪花。
“没什么。”她倔强地说。
“为何哭泣?”他继续问,心疼的目光直接探进她带泪的瞳眸。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这样,和我想像的不一样?”
“那你想像中的成家立业是如何模样?”杜浩然这下明白问题出在何处,好整以暇地仰视他未来娘子姣好的容颜,说真的,枕在她膝上的感觉真是好啊!
“我……我只要一位能相知相守的良人共度一生,过着平淡安乐的日子就满足了,而不是成天一只飞来飞去的花蝴蝶!”梁红豆一掌拍在杜浩然的腹部,他一时闪躲不及,后果则是咳嗽连连。
见他一时岔了气的模样,粱红豆展颜娇笑;见她笑开来,杜浩然便也不多追究。
“你不曾试试,怎知我无法和你一世相守哩?”杜浩然低低浅笑。“再说,人生总是和想像的不一样。你怎能料知下一刻会发生何事?”他捏捏梁红豆的鼻尖。“永远不要靠想像过日子。”
粱红豆微恼,作势要将他推下阶梯,不过他及时环住她的腰际。
“嘿,别胡来,你想谋害亲夫啊!”
第三章
在整个李家镇大街的正中央,有一座全镇最大的酒楼,名唤“太白居”。
太白居在二楼挂了张迎风招台的水青色酒旗,这里最驰名的便是自酿的醇酒——菊花白;而且又位于李家镇人来人往必经之途,过往商旅必在此打尖歇息。
一名身着深蓝短衣外褂的小厮急急忙忙地从一条巷子中拐出,直冲上太白居二楼,喘吁吁地在一名身着孔雀绿绸,绣有方形暗纹的华丽衣饰,口边叼着一技长竹签的胖子前停住。
那胖子从他肥大的酒糟鼻中冷哼一声,深埋在他长又杂乱的眉毛中的小眼睛微愠地射来冰冷的目光。
“什么事急成这副德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陈家不会管教下人。”他一口干掉杯中清冽的菊花白。
“少……爷,不是的。”那小厮急忙作揖陪礼,只差没跪在地上三跪九叩了。“小的是听见一件关于杜家的事,所以急忙来禀报少爷。”“杜浩然那小子的事?”陈聪明的嗓音飘得有点刺耳。“说来听听。”
隔壁桌的张文训心中一惊,清茗呛住了咽喉,咳嗽连连。他心想,杜浩然的事,会有什么好事?
不过,倒可以向殷琪小姐通风报信。他咳嗽止后,眼神一转,细细聆听。
“少爷,今儿个一早,杜少爷派人送了大把的银子给醉柳阁的流云姑娘,说是分手的赔偿,以后双方就此无涉!而流云姑娘哭得呼天抢地的,看来今天都没法子见客了:而其他地方的姑娘们也都是如丧考妣,难过得不得了哩。”小厮上气不接下气地禀告。
“真的假的?”陈聪明手中的白瓷酒杯滑落桌面,“他好不容易才从我手中抢到流云,不到两个月就不要了?分明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启禀少爷,据杜家小厮的说法是说,杜少爷下个月要成亲了,所以要和以往的莺莺燕燕做个了断。”
“成亲?”陈聪明挑高了眉,使得他的一双小三角眼得见天日。“哪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