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出化妆室,思樵迎上一脸优闲好似在自家客厅的可恶男人,方才出现在他脸上的寒意,此刻已经被一抹淡不可察的笑意取代。
“你还好吧?”柏亨的语气有着自己也颇惊讶的关心。
“你是指衣服还是我的自尊?”思樵阴冷的回道,她应该拂袖而去,远离这个带着恶运的男人。
“你的衣服?”他的视线停在她的胸前。
“完了,毁了,随便你怎么形容。”思樵不喜欢他的视线停驻的位置。
胸前一大片醒目的污渍令人无法忽略,柏亨更不可能视而不见,同时他也发现她微红的鼻头,这个顽固的女人宁愿躲起来哭,也不愿在别人面前表现出软弱的一面。
“你刚才很镇定。”他颇欣赏她的冷静。
“很抱歉没能让你看到泼妇骂街的画面。”思樵嘲讽的说。
“我想你的泼妇骂街是有选择性的!”柏亨没忘记昨天的情景,她愤怒的模样还清晰的留在他的脑海中。
“你是什么意思?”思樵的双眸闪着不信任的眼光。
“昨天你可不是这么忍气吞声的,还是你是个拥护女权的新时代女性,对待男人和女人有差别待遇?”如果柏亨是想再见识她喷火的怒眸,才故意说出这些话,那么他成功了,思樵僵硬的身躯正告诉他这番话对她的影响。
思樵极力控制脾气,令晚她是个优雅的淑女,绝对不能被一盘莱色丰富的沙拉,和眼前这个可恶至极的男人给破坏了。
“我最好离你远一点,免得待会儿飞到我身上的不是一只大龙虾就是一块牛排!”她欲转身离去。
“我可以照何薇薇的提议,赔你一套衣服。”他还不想让她离开。
“你给她的分手费只够买一套衣服?”他的话让思樵忘了移动,她直直望进他的眼里,所以没有忽略那双犀利的黑眸承载着对她满满的兴趣,一道小小的警告声音从内心升起。
“不只。”他往前跨一步欲拉近两人的距离,却没想到她竟后退一步,和他保持安全距离。
“所以这正好印证昨天你说过的话。”
“什么话?”柏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女人是有价码的。而你想用一套衣服收买我!”她冷笑一声。
“女人是有价码的。”他没有就她的第二句话发表意见。
“何薇薇的价码是高是低?”
“绝对比你低。”他预料话一出口铁定会再掀起另一波怒火。
“你似乎忘了另一位女人的存在。”思樵似真似假的回道。
她的反应让柏亨大感意外。
“我真笨,她也是有价码的嘛!真不知道她的心里有何感想,是得意从另一个女人手中把你抢过去,还是担心下一个女人从她身边夺走你?”思樵狠狠地反击,这种爱情游戏是不适合她,不,他们玩的游戏根本称不上爱情,那太污蔑神圣的爱情了。
“或许你也想当她的敌手?”有她这个敌手,冷艳萍一点机会也没有。柏亨倒很乐意她的加入。
“谢了,或许你喜欢见到女人为你争风吃醋,不过,我可没兴趣加入你的男女游戏,下一个竞争对手还是留给别人吧!”
“如果我执意要你加入呢?”他突然冒出一句。
思樵没有意识到她已经一脚深陷在危险的迷情中,愤怒的火焰令她忽略眼前的男人不只是个大人物,还是个足以威胁她的大人物。
“用强迫手段?”她眯着眼。不相信这个男人会强迫女人。
“我不强迫女人。”女人会自动往他身边靠,他不需强迫,只需拒绝女人。
“那你可能会失望。”
“话别说太早。”他扬着眉,自信写在他脸上。
恩樵不喜欢他脸上自信的表情。“你的女朋友或许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她不会,倒是你的男朋友不时把视线移往这里,他好像不怎么担心你的消失,以他盯着美食不放的眼神,你可能比不上美食。”
该死!她竟然把小哥给忘了。
思樵转过身放眼望去,亲爱的小哥正如他所说的不怎么担心她的消失,因为他正啃着美食,一脸的亨受。
“你该考虑这种男朋友值不值得继续交往下去。”柏亨贴近她的身后,嗅闻她发丝的清香。
“至少在他心中我是无价的。”他的靠近让思樵全身一僵,脑中响起危险讯号。
“他告诉你的?”柏亨不认为那个男人配得上这朵带刺的野玫瑰。
思樵突然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怎么也理不清他所引起的混乱情绪,另一方面也气他带走她所有的注意力,令她忘却一身的狼狈。
柏亨以为她的沉默是受他话的影响,心里正在考虑是否该接受他的建议,不能否认他乐意见到分手的结局。
“至于衣服……”
“分手费是何薇薇该得的,刚才发生的事我自认倒楣,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昨天那场车祸就是她倒楣的开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远离他这个灾星。
话一说完,思樵住前迈开脚步。
“后会有期。”他很自然脱口而出,他相信和她一定会再见。
若不是正在开车,思樵一定会用双手遮住耳朵,以隔绝小哥从一上车就不停抱怨的噪音,糟透了的心情得不到抚慰,还得忍受小哥的毒害。
“解中贤,驾驶座后面的置物袋有卷透明胶带,麻烦你帮我拿出来。”思樵抓了一个空档说道。
解中贤眉一挑,小妹刚才是直呼他的名字吗?
“透明胶带?”他左手伸进袋子内拿出胶带。“拿去。”
“帮我撕一块下来,不用太长,大约十公分就够了。”思樵看也不看地说。
不疑有他,解中贤在昏暗的车内费力寻找胶带头。胶带在他手中转了一圈,两圈,三圈,遍寻不着的情况下,一颗心开始烦躁不安。
“小妹,你要胶带做什么用?非得现在拿吗?这么暗我根本找不到头在哪里!不能回到家再说吗?一点光线也没有……”他咕哝道。
思樵的自制力、耐心,就是这么训练出来的,从小到大父母亲加上四位哥哥为了保护她,行为上牵制不了,就换成言语教导,每到晚上六个人轮番上阵,仿佛接力赛一般,一个紧接着一个,丝毫不让她有喘息时刻。
“找到了,找到了!”中了统一发票第一特奖也比不上解中贤此刻的兴奋,他拉开胶带。“有没有剪刀?刀片也可以。”
“用手撕就可以了。”思樵没有理会他的要求。
试了几次,终于撕开,他献宝似的递给小妹。“拿去吧!不必谢我了。”
“我不会谢你的,麻烦你把胶带贴在你的嘴巴上。一上车就听你抱怨个不停,我的耳朵都快长茧了。”思樵伸手一推。
“去!”解中贤把胶带揉成一团。“嫌我吵?那你刚才就不该急着拉我走,眼睁睁看着美食从我面前消失却吃不到。”
“小哥,你要有良心.当我在化妆室清理一身的狼狈时,是谁在享受美食的?”思樵深吸一口气,将委屈吞到肚子里。
“我还没吃够!”
思樵真的被打败了。“小哥,今晚是我这辈子最倒楣、最难堪的一夜,你非但不帮我讨回公道,还有心情吃东西!”委屈的心情慢慢地流露出来。
“还记得小学二年级,你接受隔壁阿新的挑战,爬校园那棵至少有一百岁的老樟树吗?一开始你和他谁也不认输,愈爬愈高直到顶端,最后阿新认输了,你赢了比赛,可是你却不敢下来,还是阿新跑回家里求救,老爸才上去把你从树顶抓了下来。那一次才是你最倒楣、最难堪的经验,好面子却输了尊严。”解中贤揉揉思樵卷翘的短发。“至少你今晚的冷静就有不少人欣赏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