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走。"一跺脚,她死死抱住廊柱。
魅眼射出异光,虞冰上前扬手就要往虞美人颈后击去,此时他耳中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是轩辕尧的!一道狠毒计策在心中成形,他缓缓放下手,等主角到齐。
"虞冰?!"轩辕尧大吃一惊,没想到会见着不速之客,原本不错的心情被瞬间打坏。
"尧!"一见是他,虞美人便要跑上前,怎知虞冰先一步将她抓回。
"虞冰,你要带美人去哪里?"心疼她的眼泪,轩辕尧努力地打起精神应付虞冰。
"回家去。"淡淡丢出三个字,虞冰眸中没有情绪,连挑衅也无。
"这就是美人的家。"轩辕尧的强硬并不输他,温和的黑眸却依然温和。
能力相当的两人现在很清楚,现在这场对峙谁先泄漏情绪,谁就注定失败。
诡异沉重的暗潮让虞美人不敢言语,紧张地瞪大眼静观其变。
"哼!跟你在一起,我的乖妹也懂得不听话了。"
"那很好,美人先前不过是个愧儡。"
"愧儡!你都这么侮辱人吗!"
"不敢,我只是老实了些不是吗?"
"是老实,只会教别人妹妹不听话。"
"我只是疼妻子。"
针锋相对、你来我往的回头争斗,战况之激烈并不下于一般兵刃相见,两人又都是一副平平淡淡的调子,更添一抹诡异紧张。
斗了大半时辰,两人还是不分高下,但轩辕尧知道虞冰十分胸有成竹……这份笃定令他不安。
知道轩辕尧察觉自己的情绪,虞冰冷冷瞪向他。"我懒得跟你多说,美人我带走了。"
"留下我的妻子!"连忙上前阻止,却被虞冰一掌打开。
"她不是你的妻子。"诡异地瞪视他,一股不安油然而生,染上微凉夜中。
"有天地为凭,她为什么不是我的妻子?"
不答反问:"兄妹成亲叫什么?"
"乱伦。"淡答,一时间摸不清他所欲为何。
"堂兄妹能成亲吗?"又问,邪魅的眸更加诡谲。
摇摇头,三等亲内不能成婚,这是明文律法,何须多问?
"如果犯法,该当何罪?"
"虞冰,你要说什么就明讲!"懒得再跟他继续打哑谜,轩辕尧极不耐烦的低吼。
冷冷一笑,虞冰一字字道:"美人是你的堂妹子,是轩辕述耀和我母亲私通生下的孩子。"
"胡说!"轩辕尧厉声怒斥,俊颠霎时刷白。
当年,前狮王轩辕述耀与狐后间的暧昧情事弄得满城风雨,狮族便是在那时与狐族有了嫌隙,但两个当事人身份全非同小可,事实的真相究竟如何也没一个人说得清楚,两人则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放任流言传来传去。
再说,轩辕述耀原本就是个风流潇酒的人,对投怀送抱的女人从不拒绝,说他四处留情实不为过,但他也不曾真正出过什么乱子,大伙儿也就睁只眼、闭只眼随他了。
若说虞美人是轩辕述耀的孩子,也不是不可能……
"这个秘密我隐瞒了几百年,为什么要骗你?"魅眼中满是快意。"告诉我,抱自己的妹妹是什么感觉?"
"住口!"轩辕尧嘶吼一声,身形不稳地往后退。
不可能!不可能!虞美人竟是他堂妹?怎么会!
"我不信!绝不信!"勉强倚在墙边站稳,他仍未减对虞冰的怀疑。
虽然震惊,但在未证实前,他绝不相信!
"想不开呀!"冷冷一耸肩,虞冰自怀中摸出个荷包丢给轩辕尧。"看看里边吧!有张字条顶有意思。"看来上天是帮他的!虞冰满意的一弯唇,虽然是临时起意,却又这么巧刚好将"证据"带在身上,还怕轩辕尧不信?他等这天,等多久了?
蹙着居,轩辕尧将荷包打开,一眼就看到张泛黄的纸条,他胸口一窒,抖着手将之拿出展开来。
上头,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苍劲飘逸的字迹,及一行秀致楷书:
述:有孕,不知如何为名,烦心。
茕:若生女则名美人,希求孩子能肖似你。若生男则名思人,期他莫忘你的苦心。
轩辕述耀
眼前一黑,轩辕尧不得不信……苍天为何总无情!
"尧!你怎么啦?"虞美人见他神色不对,心焦不已。
她对两人间的复杂关系并不在意,也不了解,不管怎么样,她都还是要当他的妻。
"你走吧……咱们……"失魂落魄地别开首,他落荒而逃……
第九章
跪在如银带一般的溪流边,身着黑色布衣、头戴斗笠的男子掬一口水喝下,虽然走在林间,没被炙热回头直接晒着,空气却更加闷热,不见凉爽。
自怀中拿出一条汗巾沾了沾冰凉溪水,擦拭了下因冒汗而湿黏难受的颈部、双臂,又将挂在腰间的竹筒装满水,男子转身走回树林中。
在一块刻意整理出来的空地上生了一堆火,正烤着山鸡及几朵菇类,已经发出阵阵喷香,诱得人食指大动。
火堆边有只毛色金黄灿烂的大狮子趴着,它优雅慵懒的在整理前肢的毛,不远处的土堆上有一滩鲜血,看来它该是刚用完餐。
"灿,你不觉得这儿的气候还真是热得让人不敢领教吗?"男子笑道,他很习惯对金毛狮说话,不只因一人一兽已相处了几百年,也因金毛狮极具灵性。
甩甩尾巴算是回答,它已热得不想动了。
"咱们回来的时机不对,应该再晚一两个月。"拭去又闷出的汗,男子有些抱怨。
不过都回来了,也没理由什么也不做就走啊!毕竟他离开狮族也三百年了,也耳闻过轩辕尧的治世与五族间的冲突不合……还是该回来看一看,尤其是一个月前他闲来无事所卜的一卦,显示出轩辕尧有难,他不好当作不知道,再怎么说他身上背负的责任还没退下呢!
还是感到闷热,他索性将上衣褪了下来--离开这么些时日,他还真难适应这恶劣燥热的气候。
悠闲的用完餐,他带着金毛狮在树林中逛来逛去,并不想太早回皇城中。
反正都离开三百年了,事前又没告诉任何人他要回来,既然这样他不如当逛大街,看看在轩辕尧的治理下狮族变成何种模样了。
来到大街上,是他熟悉的繁荣景象,但心细如他却隐隐察觉人们神色中的一丝不安浮动,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灿,你先回树林去,咱们半个月后见。"发觉人们已经开始注意金毛狮,他俯身对它交代。
摇摇尾巴、甩甩鬃毛,它乖乖转身离开。
独身一人四下走了走,他更加肯定有事发生,但人们似乎有共识般,没有一人在讨论比较奇怪的事,日子看来很平静。
低头思考了下,他扬起一抹浅笑,绕进一条小胡同中,在墙边坐的全是乞丐之流。
众人看了他眼就别开目光,奇异的没有一个人向他讨钱。
直走到胡同底是一间小庙,因年久失修而显得破破烂烂,门前的石狮子也残破的看不出原样,他推开摇摇欲坠的庙门走入,积满尘土的地上立刻浮现一枚明显脚印。
"时休!时休!"悦耳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室内,大堂上所供奉的菩萨早已被尘沙掩埋住一大半,此时些许尘沙落了下来。
"谁呀!"不耐烦的声音自内堂传出,却一直没看到人走出。
也不介意,他往内堂移去,反正刚刚的呼唤只为确定有人在,他可不奢望主人会出来迎客。
挥开垂在眼前的蜘蛛网,一脚高一脚低的往内走去,来到一个空无一物的大房间,房间中央仰躺着一个人,那人正打着赤膊像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