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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页

 

  轻耸肩,向总没再强迫她,又埋头吃了起来。

  "你怕辣吗?"忍不住好奇,她以为他是不吃辣的。

  "这么说吧!我不爱吃辣,但只要是食物……哦!或该说,只要我'认为'是食物,没什么不能吃。"平缓的语气如在谈论天气好不好,这种稀松平常的话题。

  "连人你也当成'食物'?"哼了声冷问,讽刺的意味不能说极低。

  怪不得草菅人命,于他而言,杀人与杀猪狗是没啥分别的。自然又想起母亲和无名,至于丝丽姐与仲昭统……算他们命薄。

  "当你饿到发狂,为了活下去,人又有什么吃不得。"垂眼弃去所有情绪,回答是异样的冷酷。

  并非生来就残忍冷酷,是命运逼得他不得不为。若想活下去,他能做出任何事。

  "借口!"

  乘机塞了一尾毒虫进她口中,捂住她口不让吐出,笑容诡异的道:"味道不坏,是不?"

  "嗯哼嗯!"你混蛋!

  不得已吞下食物,向总才松了手,笑盈盈地望着气喘的她。

  "你对制药有兴趣吗?"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司徒青反射性地微颔首。

  "来帮我。"理所当然的下令,他搂着她起身。

  "我不制毒,甭找我。"使劲挣脱他牢握在腰上的手,徒劳无功,反倒被拥得更紧。

  "是药非毒。"

  司徒青立即道:"是替拔我阴毒的药?省省吧!不用你好心!"手肘猛力往他腹部击去,力劲之大若不闪开必会受内伤。

  只得放了她闪往一边,烦郁道:"你究竟在任性什么?为了那阴毒你吃了多少苦,为何不愿我替你解?"

  "向总,你能随意救人吗?你还要从我这儿拿走什么?"愤恨地握紧小拳头,她气自己需要向总一而再、再而三的救援,更恨自己竟拒绝不了。

  "你何不信我一回,这次我不求回报。"瞪着眼与她面对面僵持,他只求心意能被感受。

  "不信!绝不信!"捂住耳猛摇头,她不住向后退。

  "就因为那些陈年旧事,你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气极,一掌打落一大片桌角,断面光滑如刀切。

  "没有陈年旧事!我娘是你杀的,就像昨日才发生,无名的死更近,只不过数月之前!"细柔的声音因过度吼叫而嘶哑,她全无所觉。

  喘了几口气,抢在向总开口前又道:"告诉我,你究竟还要什么?"

  "我要你!我要你!"不是只有肉体,还希望能拥有她的心。

  "我的身子你还要多久才腻?"嫌厌地蹙眉冷笑,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躁热。

  蓦地仰天大笑,向总眼眶四周感到些微刺痛。这算不算自作虐?他好不容易拿出的真心,在她眼底连分毫也容不下,更遑论进驻她清冷的冰心。

  "跟我来,你多少尽些徒弟的责任。"笑声突地敛去,他面无表情十足骇人。

  仍是迟疑未决,说不上为何,她感到向总适才的笑与往常狂佞、邪妄的笑,并不相同!似乎,颇为感伤。

  "再不然,你就上床取乐我也成。"踱步逼近她,笑容邪恶的让人想打。

  "我帮你制药。"很没骨气地又再次屈服,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不能同过去一样,潇洒地掉头就走。

  "就别磨蹭了。"快步走出小屋,完全不担心司徒青是否会跟上。

  咬咬牙骂了几句不堪入耳的咒骂,她才拖着不甘不愿的步子追过去。

  ???

  拨动了几回盆中奇形怪状的花朵,司徒青无聊地支住下巴。

  等药熬好的这段时间是十分难挨的,特别那味药又是五、六日来不眠不休的成果。

  严格来说,只是向总不眠不休的成果,她只是从旁协助,还被申令不许不睡。

  回首望了望伏在桌上熟睡的男子,她缓缓起身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支颊凝视他沉静的睡颜。

  看了半晌,她自怀中拿出随身的一柄小刀,悄悄移近他颈侧,刀尖对准了隐隐鼓动的脉搏,就要刺落……

  举高的手停在半空,怎么也下不了手。僵了许久,她不甚愉快地将刀收回,解下身上披风盖在向总身上。

  "杀一个睡梦中人太不光明正大。"为自己的行为找到解释,她又支起颊望着他发呆。

  "为什么不下手?"红瞳半眯,突兀地沉声吓得司徒青弹起身子,瞪大双眼瞅他。

  "何时醒的?"直觉又踩入他的陷阱,不禁气自己为何没干脆给他一刀。

  "被你的杀气吓醒的。"扒扒微乱的黑发,眼眸中还有些许朦胧未有消退。

  "你也会吓着?"嗤笑,她撇开头看着窗外。

  "别当我是无感无情的人。"皱眉不乐,他也是会疼、会难过、有感情的人。

  冷笑数声,司徒青拿回披风披上,起身要走。

  抑郁的扬声叫住她:"要去哪儿?药快好了。"

  "所以我要走。"她的自尊绝不允许再受他的救助,她该做的是让自己的武功更高强,好取走向总的命。

  "药也有你的参与,并非我的……救助。"已然语无伦次,他已不知该如何留下她。

  再占有她吗?那除了将她的心越推越远外,他也只感到越来越重的空虚……拥抱一个无心于自己的女人,有何意义?

  "我参与?是,替你洗药材、配药量、煮饭洗衣,参与得十分彻底呢!"讽笑道,澄亮明眸如完美的黑水晶,美得令人心痛,因没有一丝感情。

  "不要同自己过不去,身子要紧。"不死心地又劝道,现在他只求司徒青服药,剩余的什么都无所谓。

  隐隐然感受到他的关怀,她仍只扬起绝美而冷凝的笑花。"你一向宝贝属于你的'东西',但'师父,我不是你的。"

  毫不眷恋地转身走出工作房,她知道向总炙烫的眼光一直胶着在她背上,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

  ???

  南方山水向来秀丽明媚,尤其江苏、浙江一带,山水美得如诗如画,不知激起多少骚人墨客文思泉涌。

  南方姑娘更是美到极点、娇到极点,宛若水和出的,配上一口吴侬软语,足以麻酥天下男人的骨头。

  西湖左近,有栋"绿柳别苑",是南方织纺第一绝的封府所在地。

  别苑里,由树丛、花海所掩映的小亭里,两个女子面对面坐着品茶,其中一名女子娇若芙蓉,身着回人衣束,细致眉宇无啥表情。

  "真难得你来找我。"啜口茶,穿着一身嫩绿的少女笑意盈然,让人不自觉的亲近。

  "北方冷了。"司徒青依例简短以对。

  不介意的耸肩,少女柔弱似水的面容上一双翦水瞳眸溜了溜,说不出的灵活。"不留在'那儿'?"

  试探性的言词不巧戳中司徒青心上的伤口,默默望了少女一眼,柔声轻语道:"出了些事。"

  "你杀不了向总,所以躲来我这儿?"直接下了结论,见她没有否认,少女噘了下口,嘴又道:"你不如放弃杀他,回去当你的郡主不好吗?"

  "不能放弃!母亲的仇非报不可!"司徒青激动的大叫,挥动的手不慎将茶杯扫落。

  随意用衣袖一卷,少女轻轻松松救回杯子,一滴茶水也没洒。

  若有所思看着轻喘的司徒青,少女扁扁嘴道:"你真想杀他吗?怎么我觉得你变了。"

  冷冷投以一眼,司徒青蹙眉:"什么变了?"她只觉得心烦意乱,背后老感觉到向总的目光。

  "这么说吧!你十几个月前谈到向总,声音连点起伏也没有,就只有恨。适才嘛--我觉得你似乎在强迫自己非杀他不可,那股恨意淡了些。"有条不紊的分析,透过那软侬侬的调子,别有一番震撼人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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