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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页

 

  “不用了,师父,请替徒儿剃渡吧!”申书苗合起双掌,躬躬身。

  慈海长叹,低声道:“罢了!罢了!”将三人引入庵中,要书苗跪在堂中央,她转入室内。

  “小姐,您别出家嘛!”趁慈海入内,小钰跪倒申书苗身侧,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求。

  “小钰,我很感谢你这些年的陪伴。可是我再也熬不下去了,我怕再这样下去,我会开始恨大哥。”没看小钰,她低声道,平静得令人心疼。

  还想再说什么,慈海已掀开竹帘走出,手上端有一个脸盆及一柄剃刀。申书苗深深拜倒。“施主真不后悔?”慈海又问。

  没有回答,她以坚决的目光替代。

  又长叹口气,慈海持起剃刀……

  在喃喃佛号中,一缕缕绸缎般美丽的青丝纷纷落下,小钰将脸藏人阿奴臂弯,强忍着不哭出声,而申书苗螓首微垂,双掌合十跟着慈海颂念佛号。

  当六点戒疤落在她光滑脑袋上后,慈海又道:“你的法号就叫‘静衡’吧!望你明白为师期望,从此超脱滚滚红尘。”

  “多谢师父。”

  从今后,同他的缘分尽了,她是他生命中昙花一现,有分无名的妻,而他也将是她生命里最宝贝的回忆。

  自此而后,再也不会见面了。她会收起对他所有的爱恋,以青灯古佛过完余生。

  ***

  虽然主子出了家,阿奴及小钰两人仍不愿离去,索性在尼姑庵约略五哩距离,搭了间小屋长住下了。阿奴更趁机向小钰表露心意,两人也成了连理。

  生活倒也平静快乐,不觉间,两个月已然飞逝。

  一日,申书苗正在挑水浇菜,盛夏时分,日头辣得叫人招架不住,空气凝着吹不起半点风,碧空上更连一片云也见不着。

  浇完一畦菜圃,她停下手喘着气,伸手锤着酸痛的后腰,一股恶心感莫名涌上喉头,她干呕起来。原想应无大碍,那知眼前忽尔一黑,竟自昏去。

  阿奴正巧带了些米粮要给申书苗,见她倒在菜圃间不觉大吃一惊。

  慌张地将她抱回房内睡下,慈海也化缘回来。

  “师太,对不住,我一时心慌忘了规矩。”阿奴心慌解释,却没离开的意思。

  “无妨,静衡怎么了?”

  “不知道,我来时,小……静衡师父就昏倒在外头。”

  微微颔首,慈海走上前替申书苗搭了搭脉,脸色突然一优。

  阿奴焦急不已,忙不迭问:“怎么了?小姐没事!”心慌之下,忘了称呼她法号。在他心底,一直没能更正接受主子出家的事实。

  “别心急,没什么大碍,只是……”慈海欲言又止。

  “怎么了?师太,请告诉我。”阿奴急得直搓双手。

  “静衡有了三个月余的身孕了。”语毕,慈海合起双手念起佛号。

  “是大公子的骨肉?天啊!”他不可置信地轻呼。

  这是怎样一段孽缘将两人紧缚在一起?已形同陌路的两人,再次被一个小生命连接在一起。能续前缘吗?再抑或申书苗仍不还俗,而将孩子送人养?

  阿奴呆住,思绪纷乱的理不出头绪,以至于没发觉申书苗已然醒转,并得知自个儿有身孕的消息。

  “静衡,你不如还俗吧!”慈海劝说着。

  因惊愕,申书苗一时无法反应,只用哀愁逾恒的美目瞅望慈海,没有答话。

  “若心无法平静,无论身在河处,无论是否身着僧服,都无法平静。”慈海意味深长道,令申书苗一震,回过神来,双眸缓缓蒙上雾气。

  但她仍未置一辞,用双手紧紧按在平坦腹上。里头已然孕有了一个生命,却一点真实感也没有。

  孩子会像谁?他吗?是男孩还是女孩?她该不该回去找他?

  回去找他……申书苗猛地打个寒颤,面色更加惨白。

  她能回去哪儿?申浞已然娶亲,正是新婚燕尔时分,恐怕早遗忘了她。

  这个孩子是被期待的吗?他若知道她有了孩子,会不会要她堕胎?

  “小姐,您没事吧!”阿奴发觉她神色有异,关怀道。

  “师父,我不还俗。”并没理会阿奴,她望向慈海坚决道。

  她没有勇气面对未来,或许懦弱,却又河妨?她一生的勇气早在那段时日里磨尽、更甚者她现下也不算活着,只差一口气就算完蛋了。

  虽舍不得,她仍决定将孩子送走。天地之大,总有人会爱这孩子的,跟着她只会难过一生,没爹也不算有娘,太可怜了。

  “静衡,你抛不下七情六欲,出家又是何苦?”

  “师父,弟子是为求内心平静,何苦之有?”申书苗低语,泪水已隐忍不住地落了下。

  摇头叹口长气,慈海道:“静衡,你最大的孽障便是自身,只有自救才能得救,与身处何处并无干系。”

  “师父,徒儿心意已决,还望师父成全。”说着便下床要跪下,慈海忙制止她。

  “孽缘呀!孽缘!”她不住地道,拨着佛珠。“好吧!为师就成全了你。但……孩子……”

  “送给附近农家吧!”申书苗咬咬牙忍住呜咽。除此办法,也无法可想。而以一个母亲的私心,仍希望能常见到孩子,自然不愿将他送太远。

  “小……不,静卫师父,不如将孩子交给咱夫妻俩吧!”抢在慈海开口前,阿奴忙道。

  “也好。”慈海立即点头赞同。

  申书苗先是失神望了下两人,才无力一颔首,许了。

  “那静衡师父请您多加休息,我明儿会请小钰来照料您。”阿奴掩不住喜忧各半的神色,匆匆说完话,便欲告辞离去。他得快些告诉小钰这事儿。

  还尚未转身,申书苗唤住他。“施主,小尼何德何能,岂能如此麻烦两位,请不必烦心。”

  阿奴一呆,没料到会遭到拒绝,只得向慈海投以求助的一瞥。

  然慈海也只合起双掌低声念佛。

  不得已,阿奴只能先行回去,看能不能想个好办法逼申书苗不得不接受照料。可是,依经验来看,怕是不成的了。

  阿奴走后不久,慈海也因要做晚课而离去,申书苗原想跟去,却叫慈海劝住。她身子太虚,孩子又太小,随时有流产可能,不能不谨慎小心。

  默默躺在床上,她双目空洞地看向屋顶,透过屋顶又望向无穷远处,最后映入眼底的是申浞的容颜。

  尽管两个月余未见,他的面孔仍异常清晰,微笑时双唇的弧度,偶有温柔的双眸,举手投足间的风采,无一不深烙她脑海。

  怎么可能忘记?她甚至记得他说过的每一个字及声调。思念是条无形又无情的线,不分甜蜜悲伤,随着物换星移,一刀刀加深刻痕。甜得更甜、苦得更苦、痛得更加让人痛不欲生。她忍不住失声痛哭。

  “孩子,娘对不起你,咱母子俩……一起走吧!”按住腹部她温柔低语,就像正哄着啼哭婴孩。

  既然决定,她也不迟疑,步履不稳地下床,自一旁柜中翻出一条麻绳。

  或许阿奴并没注意到,她的房间完全依照申浞书房内的小睡房布置

  正如慈海所说,她斩不破心中魔障,出家不过是形式而已,她仍不能控制地思念着他。

  投了三次,总算将麻绳垂挂梁上,结个环套。没有犹豫,她站至椅上,任环套横在她白细纤颈上。

  “孩子,别怨娘,娘下辈子再和你续这段缘吧!”语毕,一脚踢去椅子,顿时一窒……

  ***

  春去秋来,不多时已入隆冬,山野间盖上一层雪白,树木花叶落尽,干枯枝桠上也叠了厚厚的一层雪,压弯了枝干。偶会因载盛不了厚雪,而折断落地,瞬时扬起雪幕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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