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文烈刚硬的脸庞变得柔和,唇角扬起一抹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笑意。
但他不懂,她为什麽要对他这麽一个冷淡无情的人用心呢?没有理由。
他是因为要一个妻子而找上喜相逢,又因为红娘凑巧是巧巧,或者该说巧巧凑巧相貌不俗,很有他的缘,而他决定的事总要在最快的时间内达成,与其再浪费时间找别人,不如就选择她。
这说明他是个标准的商人,也符合一个自私男人的性格。
但是她呢?她基於什麽理由待他好?他的未婚妻?还是董氏企业董事长的未婚妻呢?这两者有极大的差别。她从踏进这间房子以来,一个月过去,始终如一,她的恒心渐渐瓦解他的防卫,这一点让他感到警戒害怕。
因为害怕,所以他刚才才会烦躁的吼她。
她就像是滴水穿石般的把他高筑的心房一点一滴逐一的穿透剥离,一天、两天、三天……日子看似平淡无奇,但时间一久足见其强劲的杀伤力。
因为不相信女人,所以也每天、每天带著鄙夷、看戏的心情冷眼旁观,她天真、她不做作、她的一个笑容便足以化去他一天的疲累,他……他的心其实已经被她渐渐的侵入!否则刚才她差点晕倒的时候,他为什麽要紧张?!他在紧张什麽?若不在意,他又何必紧张?
他的心啊,在她的面前还能够坚持多久呢?
他还能够再相信女人吗?有哪个女人能让他放心的去相信,她吗?他能够相信她吗?他可以喜欢她吗?
啊!
愈深思细究,董文烈喉头愈发的紧窒,尔後猛然的从餐桌弹起。第一次,他优雅冷酷的侵容出现慌张,匆匆的捡起地上的公事包,如避蛇蝎似的逃离自己的家。
「沐雨。」心情飞扬的跳进只剩朋友一个人住的公寓里,殷巧巧的嘴巴笑到阖都阖不拢,「呵,呵呵……」
好开心、好开心,这种开心的心情比中彩券头奖还要乐上几百倍、几千万倍。
不理朋友乱嗯心的笑脸,「干嘛?你大小姐每个月的今天不是休战日吗?怎麽,不痛啦?」从泡面堆里抬起头,梁沐雨立刻迎上一张急於发表言论的兴奋表情,不用想也知道铁定跟董文烈那个男人有关。粱沐雨立刻先发制人,不给面子的说道:「嘿,当我没问,我现在很忙,不想知道你为什麽这麽开心,OK?」
每次朋友只要兴匆匆的找她谈事情,一开放话头,便没完没了的耗上半日,啊,她优闲、美好的星期假日,眼看就要毁了!苦命喔!
「别这样嘛。」殷巧巧的笑容如沾了画般的甜腻,坏坏的使出撒手锏,「我就知道你一定懒得出门在家吃泡面,喏,看我买了什麽——」
殷巧巧很热情且主动的奉献出手中拎的卤味给朋友加某。
是她最爱吃的那家卤味!啊啊啊,她她她……可恶!「算你还有点良心。看在卤味的份上,你要说什麽就说吧。」我忍。呜呜……
「呵呵呵…」段巧巧开心的凑近朋友,不介意朋友立刻嫌恶的避开她一些些。「沐雨,我跟你说喔,文烈……」
三个小时後,在此蝶百货公司内——
「你也知道,我肚子一痛一定要吃止痛药的,哪知道我是煮菜煮到一半突然痛起来的,我怕来不及给文烈吃早餐,就想说忍一下下罗;谁知道要送文烈出门的时候,竟然痛到快要昏倒耶,呵呵,结果你知道吗?是文烈抱我到床上的耶,还不止这样喔,文烈还跑去帮我买卫生棉,而且是——」
梁沐雨不耐烦的翻白眼,接话道:「一年份的。」喔!谁呀,不管是谁,快来救她脱离苦海吧!
「呵呵呵……」为董文烈的一点点好,殷巧巧简直乐翻天。「对呀,当他手中拎了两大袋的卫生棉进我房间的时候,我都快笑翻了。」现在还在笑。
老天,她的耳朵正以光速折旧中,再不制止殷巧巧继续荼毒的话,可能面临报废的危险。「好好好,我现在已经听得够清楚、够明白,我知道你丰常非常非常——-的高兴,但朋友,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好啊,你说。」殷巧巧轻快的应著,目光随意浏览专柜里精致的用品。
看朋友注意力转移,梁沐雨非常怀疑她有在听她说话?「巧巧,你让我的耳根清静一下——」
「啊……」殷巧巧的视线被陈列在架上的一对马克杯所吸引,然後人就像被磁铁给吸去般,不由自主的黏靠过去。「啊、啊、啊,沐雨,沐雨快来看,卡娃夷、卡娃夷——」
「可恶!」梁沐雨虽然恼火朋友不甩她,但脚步还是跟了过去,接著双眼顿时发亮,并发出兴奋的尖叫,「哇啊,好卡娃夷的酷儿。」
「沐雨……」殷巧巧眸光发亮,心底有个主意,「如果我把这对马克杯买回家,然後啊,我一只、文烈一只,再然後,我跟文烈一起坐在客厅里,一起用这对马克杯喝茶聊天,啊,好好喔,我要买,我一定要把它们买下来,呵呵呵……」
又作起白日梦来了。
看朋友兴奋的表情,梁沐雨也不想泼她冷水,朋友跟董文烈的事她知道最多,朋友傻傻的付出十二分,而那个姓董的不过付出一分不到,朋友便开心得像个情实初开的小女生般,让人受不了!唉!
倒是在朋友身上她见识到女人的傻,以及爱情力量的伟大,大到足以影响另一半的心情。总之,见到朋友开心的脸总比一脸阴郁来得好吧?
「嘿,结帐、结帐。」殷巧巧已经开始幻想起文烈与她拿著酷儿的对杯喝水的幸福模样。
「你有钱吗?」梁沐雨打算从包包里取出信用卡。
殷巧巧制止道:「不用啦,我其实还有一点存款的。」只不过在这个月买了一堆菜之後,快要花光了。
粱沐雨担心朋友没钱过日子,「董文烈要你辞职,他有给你钱花吗?」她不爱探人隐私,但事关朋友的权利,不得不问。
她垂下眼,掩饰的笑道:「我……我又不缺钱。」
「没有?」太可恶了!「他不给你钱又不让你工作,他少爷是装傻还是怎样?他以为生活都不用花钱的吗?」太过分了!
「沐雨……」殷巧巧不希望朋友对文烈的印象更壤,「他好忙的,我想他只是没有想到那麽多啦。」
文烈是大老板,时常忙到半夜三更,她几乎都是在睡梦中突然意识到他的存在,一张眼,他果然就站在身边不远处。好几次她有一种错觉,觉得他好像是回家许久了却刻意等她醒来,因为有几次她张开眼便捕捉到他像是避开的目光。
他在逃避什麽?是凑巧对上她的眼还是刻意逃避她的目光呢?她不知道也猜不透,所以她把这种情况当成最单纯的巧合来看,如此一来自己便不会去胡思乱想些什麽。
她从不避讳对他的喜爱,为他洗手做羹汤、为他打扫家里、为的是要他无後顾之忧。但是,他的房间、他的书房属於他的天地,是她的禁地,她想触摸却不得其门而入。她满心的热情想了解他多一点,但他自始至终态度冷淡,她多想他能专注认真的看她,就算一眼都好。原以为这会是个奢望,直到今天早上她差一点晕倒时,他流露出来的关心与体贴令她开心不已,她不再觉得自己是一只被他阻隔在心门外的鸟,她能飞,有希望在他的心门里自由自在的飞翔,足以撩动他冷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