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候,她才突然意识到两人靠得极近。
她自己一个人独坐还非常宽敞的沙发,才多了一个祖然崴,她就觉得这沙发变得好小、好窄,彷佛只要稍有动作,两人就会接触到似的。
过度意识到这点,更让岑香的身体如同石化。
从他身上传来古龙水气味,飘进岑香鼻间,熟悉的麝香从她的鼻尖,一路缠缠绕绕地来到她心房,像是某种抚触,稍稍安定了她不住浮动的思绪。
一直都知道他有使用古龙水的习惯,因为那似有若无的淡淡香味,总会随著他的出现,而被带到她身边。
那气味总是很淡,岑香几乎没什么机会,好好闻一闻到底是怎样的味道。
因为他们假扮成男女朋友,虽然已有好段时间,但祖然崴总是遵守君子风度,除非必要,他极少碰触她。
而方才,虽然她明明就在他怀里,可又为了桃生阳子就在眼前,一心只注意情敌的她,哪有多余的心思研究祖然崴使用的是何种古龙水?
现在那香味就在她身边,更随著他的体温蒸腾,轻轻柔柔地贴上了她,待她注意到时,自己就好像被那气味给包围似的。
岑香迷惑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喜欢上某人。
在认识祖然崴之前,她非常笃定这一点。
因为过去的二十六年来,没有一个人能让她有心动及心安的感觉。更没有一个人能让她有“想要恋爱”的冲动。
直到他出现了。
以“为彼此掩护”为名,他大剌黥地进驻她的生活,理所当然地瓜分她一部分的时间—当然,她也很享受!即使红茶提醒过她,但她仍毫无所觉,然后情敌出现了,让她再也无法漠视自己的心情。
或许,她是该感谢桃生阳子。
因为她的出现,岑香才会了解自己对祖然岁的感情,早就不只是友情。
但那样就可以称得上是爱了吗?
岑香非常怀疑。
“你怎么突然沉默下来了?”她一向有说不完的话题,有时祖然崴几乎能够肯定,即使放任她一个人自言自言半个钟头也没问题。
现在她却安安静静地,教祖然崴很不习惯。
正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岑香,在听到祖然崴声音的瞬间回过神,她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却直接对上一张与自己极接近的俊脸。
“吓—”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要退后。
伹她身后就是沙发的扶手了,哪来的空间让她再退后?结果因为往后退的力道过猛,在腰撞上扶手之后,她整个人霎时向后跌——
祖然崴眼明手快地伸手拉住她,再一施力,岑香虽然没有跌出沙发,却是直挺挺地撞进祖然岁怀里。
“痛……”鼻尖直接撞上西装外套上的金属钮扣,疼得岑香眼泪快要飙出来,她捣著受创的鼻子,压根儿忘了自己还在祖然岁的怀中。
“哪里痛?”
温醇好听的嗓音自她头上传来,也让她注意到两人此刻的暧昧姿势。
岑香心一惊,身子险些又要向后倒去。
但这回,祖然崴已先一步稳稳扶住她的腰,不让她再乱动。
“你撞到哪里了吗?”他以指勾住她的下巴,让她顺势抬头,岑香疼得泪眼汪汪的凤眼,正可怜兮兮地瞅著他。
“撞到鼻子了?”见她一手覆在鼻上,祖然崴大概也猜到她伤到哪里。“把手拿开,让我看看你伤得如何。”
岑香乖乖移开手,露出红红的鼻尖。
“嗯……看起来是红了点,但也没有其他外伤,应该没问题的。”祖然崴仔细端详一番后,如是说道。
既然没问题,那你也该放手了吧?
岑香在心里喊著,男人一手放在她腰上,另一手则搁在她睑上,再加上两人的距离如此接近,教她想不脸红也难。
不过,祖然崴却不想这么快放手,他看著她可怜兮兮的脆弱小脸,无法相信有人能如此表里不一。
明明就是长得一脸需要人保护的模样,偏偏个性却呛得让人占不了丁点便宜:一张嘴又尖又利,轻轻松松就能刺得对手哇哇叫,而现在这可怜兮兮的表情,又教人想紧紧抱住她下放开……
既甜美又多刺,仙人掌也没这么难搞。
可他,就是喜欢上这难搞的女人。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他注意到心里挂念的人事物多了一个她,所以他毫不愧疚地利用演戏之名,行约会之实。
但这可爱又可恨的女人,却完全没发现他的心意,还真当两人只是朋友。
想起三天前的约会,她毫不迟疑地说出“他们是朋友”,祖然崴就觉得非常挫败,难道他只能当她的假男友?
“呃……”岑香张口又合唇,如此动作了几回,仍说不出一言半语。毕竟她完全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该说什么才好。
可是,就这样继续对看下去也很奇怪啊!
他的眼睛为什么又深又黑?总是看得她脸红心跳,而那张俊脸似乎比刚刚更靠近她了,但她没有任何排斥的感觉:心底反而升起一抹小小的期待。
至于在期待什么,岑香却没有个底。
她在诱惑他吗?
祖然崴著迷地看著她的红唇在眼前开开合合,像是在邀请他的亲吻,最后,她闭上嘴,一排编贝般的漂亮牙齿,却如怨似嗔地咬上那娇艳欲滴的唇。
被眼前的景象所煽惑,祖然崴缓缓低下头,欲吻住梦想已久的红艳——
咯!咯!咯!
低微却清楚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这一秒钟的魔咒。
祖然崴在心中低咒了声,却不想起身。
岑香瞬间回过神,才发现两人的气息交缠,他的唇几乎就要吻上她了,她茫然地启齿放开被自己咬得有些泛白的唇,唇却不经意扫过他的。
天!岑香屏住了呼吸,捣住唇,忍不住满脸通红。
虽然只是轻轻扫过,但她却觉得有一股电流,从两人相触到的肌肤上传来,电得她头昏眼花,不知今夕是何夕。
见到她的反应,祖然崴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痕。
或许,她不如自己所想的那般无感。
敲门声再次响起,祖然岁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
打开门,一名服务生及一名合作案小组里的成员就站在门口。
服务生端著一整盘五颜六色的饮料率先踏人休息室,将银盘放在茶几上使出门去,至于带来眼务生的另一各员工,则站在门口满脸笑容讨好地问道:
“听说岑小姐有些不舒服,所以我让人送了些饮料过来,不知还有没有其他需要?”从最近八卦杂志上的种种报导,现在全台湾大概都知道岑香是总裁的女友,更是呼声最高的总裁夫人人选,他多巴结些,总是没错的。
祖然崴冷眼看著眼前这拍马屁拍到马腿上的员工,摇了摇头,干脆地甩上休息室大门。
另一头,紧张过度又口干舌燥的岑香,见到一盘子各色饮料里头,出现一杯相当眼热的橘黄色饮料,她想,这应该是柳橙汁没错,拿起那杯橘黄色的饮料,也没多想,一口气便把“柳橙汁”给干了。
待她暍下后,她才觉得有些不对劲,虽然喝起来是有柳橙汁的感觉,但除此之外,似乎还多了些什么……
甩上门的祖然岁转回沙发旁,就注意到银盘上多了只空杯,仅留下一点橘黄色的水液,让人猜测杯中装的到底是什么。
“小香,你暍了那杯饮料?”看著那空荡荡的杯子,祖然崴心中大喊下妙。
今晚的饮料单上并没有果汁,他之前端给岑香喝的柳橙汁,是原本用来做调酒用的材料,刚刚那个员工不可能知道岑香不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