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啦! “好奇”也不全是他的专利。瞧!现下不就有一对“苍蝇”飞到了她跟前纠缠不清?
“咻--咻--”两个痞子型的男人,猛吹挑逗的口哨,“小姐一个人很无聊吧!要不要跟我们去兜兜风?”但,当事者只回以白眼。
“叶子,她不理我们耶!”穿灰色休闲裤那位,转而低声问同伴:“阿仁,你身上的‘麦克’够不够?”
“干吗?”身着蓝夹克的男子掏出一叠千元钞。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他接过手,随即炫耀地摊开,“小姐,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这些小费就任你赚了。”
“哦?”她明亮的眼珠灵动地转了转,迷人的唇角还漾出勾魂的浅笑,“既然先生这么有诚意,那我也不好拒绝哕!”
原本周媛怡进公园是来看热闹的,恰巧有人因推挤受伤而昏倒。眼看伤者的朋友们急成一团,她便多嘴出了个“赶快送医”的主意,并自愿替大家看管一下“私人物品”。
只是,善心未必会有善报的。
现在不仅路过的民众纷纷投以鄙夷的眼光,还有两个史奴比的弟弟--STUPIDMAN,想来段“援助交际”?
也罢!她就收了他们的钱,当作是一点……精神补偿吧!
叶子随即问:“你叫什么名字?是个体户,或者靠哪家行号?”
“我叫小红,在‘夜上海’上班。”说完,她自动抽取两张钞票。
“我们想请你吃饭,可以吗?”
“没空!”快手又是一张一千。
心疼钞票的阿仁可急了,“叶子,你干吗问那些废话?让她直接跟我们去宾馆不是更快?”
“这个嘛……我得回店里请示妈妈桑。”
她伸手想再拿,却被叶子牢牢扣住。“收了我这么多小费,竟然不肯赏脸,小姐也太狠了吧!”
“不是我狠,而是你笨!你又没限制说否定的答案就领不到钱。”她挣扎了下,“放手啦!不然我要大喊非礼罗!”
叶子忍住怒气,道:“开价吧!你一节算多少?”
“一亿。”周媛怡朝他比出中指,“这可是汤姆克鲁斯才有的优惠折扣,先生,你出得起吗?”
“臭婊子……你已经收了我们的订金,就非做不可。”叶子说着要拖她走,似乎打算霸王硬上弓了。
眼看情势不对,观察已久的战绍赶快跳出来解围。
“红姐,轮到你上台演讲了。”
“上台?”
错愕的周嫒怡实在记不得,这男生是谁呀?
“大家都等着听你发表‘爱滋病’的心情感言呢!”战绍暗暗眨个眼,示意她配合。
“爱滋病?”叶子连忙松开手,阿仁也打了个大冷颤。
“你们是红姐的恩客吗?”他拿出几个基金会提供的赠品,“有空常来夜上海玩喔!本店‘沙米斯’的保险套,绝对是最安全的……”
“妈的!你想害死我啊!”
两位好色之徒立即拔腿跑开,连钱都不敢追讨了。而他们惊吓狂奔的模样,也惹来周媛怡一阵咯咯笑。
但战绍接着就说:“小姐,占人便宜是不对的。既然你不想做这笔生意,就不应该拿他们的钱。”
“我只是……”想愚弄对方而已!
“你年纪轻轻、又四肢健全,为何要选择这种行业呢?难道物质的享受对你真有那么重要吗?”
虽然这个女孩与他毫无干系,可一想到她是感染爱滋病的高危险群,战绍的眉头便忍不住担忧地聚拢。
不过,周媛怡却误以为那是不屑的表情。
BULLSHIT!这家伙没事带那么多保险套,八成也不是善良之辈,而他居然敢数落我?
“我就是喜欢‘人尽可夫’,怎样?”
好强的她,因而把道谢的话憋回嘴里,甚至叉起腰,一副骄蛮的姿态。
“本小姐生平最痛恨两种人了,一是爱故作清高,二是躲在背后偷听人家谈话的!”
哇咧--狗咬吕洞宾,好心好意还招来一顿贬损?
于是战绍也不客气地回应:“我倒认为‘以怨报德’的行径,才是最可耻的,至于完全缺乏‘羞耻心’的人,就更加可悲了。不幸的是,我今天居然遇到了一位兼具这双重缺陷的‘恶女’。”
“你说什么?”她不禁大为光火。
气氛正因彼此的敌视而僵凝,木牌的“主人”小红刚好回来。
“谢谢小姐帮忙看顾我们的物品,希望没造成你的困扰!”她说着掏出小钱包,作势要给答谢礼。
周媛怡忙摇手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呢?”
“那怎么好意思?不然,改天你来夜上海玩,我和几位姐妹淘请你吃消夜?”
“原来你……”战绍这才晓得误会了人家。
“哇--好一个‘缘投仔桑’喔!”小红赞赏地打量旁边的春风少年兄,“他是你男朋友吧,长得跟你蛮有夫妻脸的耶!”
“她才不是我女朋友呢!”
“他才不是我男朋友呢!”
同声否认的两人不觉尴尬地互觑一眼。
“怎么?吵架啦?”她笑了笑,马上把钱塞给战绍,“这是阿姨的一点心意,快带她去看场浪漫的爱情电影吧!包管你们小俩口火气全消、而且更加恩爱!”
* * *
即使在寒假期间,战策可是一点也没闲着,甚至为了赶批公文,他连中饭都没时间吃呢!
“爷爷,您该休息了吧!”
一脚踩进校长室,就看到六十多岁的祖父埋首于文案中,战绍的心不禁为之缩疼。
唉!若非爸妈死得早,爷爷也不至于这般操劳了。
“这些文件得快点送教育部,否则下学年就来不及作业了……”忙归忙,老人家倒不忘关心爱孙,“昨天的园游会办得如何了?”
“很成功!那一万本的宣传手册和赠品全发完了,会长还要我代他谢谢您的慷慨解囊呢!”
自从和风镇传出AIDS的首例,战绍便投身当了“爱滋病防治基金会”的义工。也幸好他有个开明的爷爷,不仅在精神上支持他的理念,在物质上更常赞助活动的经费。
“比起会长的无量功德,我只是略尽绵薄之力。”战策把签好的公文先搁一边,“对了!我听说妓女团体也参加了游行,而且引起不小的骚动,是真的吗?”
“还好啦!我到达现场时,她们都散得差不多了。”
一语带过的战绍,又想起公园的小插曲。
不晓得为什么,当他弄清那女孩并非色情行业的人,心里竟有种莫名的安慰感。只可惜,他没来得及开口道歉,对方已跑出了会场不见踪影。
或许是基于误会的歉疚,那对闪烁着怒火的晶亮明眸,老盘据在战绍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她是和风镇的人吗?”忍不住喃喃自语的他,并不晓得爷爷正跟自己提起,待会儿要和代课老师面谈的事。
“资料上说,周嘉琳出生于T市,旅居加拿大多年……”净顾着翻阅履历表,战策也没察觉孙子的失神,“不过照片好像有点模糊,难道我的老花眼更严重了?”
“爷爷,这和视力没有关系,而是电脑扫描进来的影像效果不佳。”
接过来细读后,他立即失笑了。
“真有趣!这位小姐英文自述的部分,居然写着‘高合宜、体重适中、容貌尚可’?我猜,她八成像赵主任一样‘EVERYDAY’……”
“咳!”背后忽然有人轻咳,“校长,周嘉琳小姐来了。”
“她……”战策诧讶地推了推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