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哀怨地一转身,假装拭去眼角的泪。其言下之意,好似他们两人在马上已经有多亲热了。
冷若寒不禁以愤怒的眸光质问独孤诺——还说你不喜欢她?
“我……”这下子他真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表哥,既然你这么爱做‘好事’就‘好人’做到底吧!”“砰”地放下筷子,冷若寒恨恨瞥他一眼。“反正你‘精力’旺盛,不会有什么损失的!”
“寒寒!”
独孤诺唤不回气跑的冷若寒,回头却见孙平贞巧笑的眼瞳掠过一丝狡猾。
好!要玩阴的是不是?我奉陪到底!
他心中暗忖一定要看看这女人想要什么花样,于是也皮笑肉不笑地应道:“孙姑娘,我抱你回房吧!”
@③③
夜至三更,冷若寒在床上辗转难眠,满脑子想象着:那两人已进展到什么程度?
孙平贞的话反复刺痛着她的心。
这下可好,一捆干柴、一把烈火,能不熊熊燃起吗?
“我真笨!把他们俩送作堆,准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正心生海意,不该让他们有机会单独在一起,忽而窗外一个石子弹落声,让她警觉地跃下床。开门一瞧,并没有任何人影,倒是有个怪异的声音,断续从孙平贞房里传出。
“这是……”悄然溜到窗棂下,她点破了纸窗。
只见轻拢的纱帐内,有道壮硕的身影正压着另一人。配合着规律的骑姿,床上的人还嗯嗯啊啊地哼着,不雅地传入冷若寒耳里。
冷若寒脑中泰地一片空白——他们真的就这么搞上了!
有一瞬间,她好想拔剑踹开大门冲进去,看看那对狗男女是怎生地狼狈不堪。但气得直想吐血的冷若寒,却选择了捂起耳朵逃回房间,愤恨地蒙上被子大喊。
“骗子!骗于!大骗子——”
当真是风流成性、来音不拒,听他把孙平贞贬得有如效颦的东施,结果还不是上了她的床?
“独孤诺!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声嘶力竭后,她掀开被子透气,才倏然发现自己的脸颊湿湿的。
这是除了父亲以外,她为第二个男人所流的伤心泪。
③@@
“哟!若寒妹妹怎么两眼红肿,是不是昨儿个没睡好?”
一大清早的,孙平贞伸个大懒腰后走出来,精神奕奕地坐在她面前吃早膳。
“平贞姐姐好像精神不错,想必阿诺表哥昨天一定出了不少‘内力’。”反讽的同时,她也失去了胃口。
“那倒是,终于能够睡得了一顿香甜觉,都是拜独孤大哥之赐哩!”孙平贞居然毫无羞色地嘻笑着,“难得他不嫌弃,不仅与我‘袒程相见’;还……哎哟!这事儿说来你也懂的。反正他不仅医治了我的身体,连带的,连我的心病也医好了。”
“过分!实在是太过分了!”妒火在冷若寒的心中焚焚燃着。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会是在昨天以前一直视男人为蛇蝎的孙平贞?亏她还是个修道人,居然如此恬不知耻!
“怎么不见阿诺表哥?”真想看看那个男人,是否一样的满脸得意春风。
“他呀!大概是昨夜体力透支,今早爬不起来了吧!”孙平贞理理发丝,动起筷子,“让他多睡会儿,好为今晚的‘疗程’养精蓄锐……”
今晚还有?独孤诺可真是“食髓知味”呵!
脸色一阵青绿的冷若寒,怒颤的手几乎握不住筷子。
这时门外突来几位官兵,个个手提大刀,客栈内立即引起一阵骚动。
“我等奉县太爷之命,清查所有可疑外来男客。”一位官差宣布。
“昨儿个采花大盗又出现了,遭殃的是齐家的千金。”掌柜同众人解释原因,“可惜了!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就这么被糟蹋掉,难怪齐员外要自掏腰包,请县太爷为他女儿做主。各位大爷、姑奶奶们别见怪,这些官爷大略看一下,就走人了……”
“还有其他的男客官吗?”一个官差走过来,还瞟了冷若寒等人一眼。
“好像只有一位没来用早膳,我去请他!”掌柜的才迈开步,却被官爷叫住了。
“我跟你一起去,免得嫌疑犯逃走……”那官爷临去前,忍不住对冷若寒道,“两位姑娘貌美过人,可得更加小心提防淫贼的觊觎。”
冷若寒没有吭声,回过头来,却见孙平贞已吃光了早膳。
“淫贼欧阳飞又出现了,平贞姐姐不担心?”看不出她有惧怕之色嘛!
“有独孤大哥在,我什么都不怕了!”孙平贞居然还笑得出来,“一起去看看吧!独孤大哥武功那么好的人,说不定会被误以为是淫贼呢!”
“他早就是淫虫一条了!”冷若寒慢慢地在心中骂道。
两人才到后院,却见掌柜的由独孤诺房里奔出来。
“不得了——死人啦——”
第六章
“什么死人?冷若寒跃上前,揪住掌柜的衣襟。“你说谁死了?”
“独孤大爷他……他满脸黑气,官差要我赶快来通知……”家属!
冷若寒不待他说完,立即冲入房内。果然,直直躺在床上的独孤诺,面色骇人的黑,似乎是中了剧毒。
“这个人是谁?怎么会变成这样?”官差问。
“他是我表哥独孤诺,我们打从京城来的。”冷若寒诊视一番,发现他浑身冰凉、气若游丝,不禁焦急地喃念:“怎么会?他昨儿个还好好的,到底中了什么毒……”
“他昨晚跟谁在一起?二更左右曾单独外出吗?”官差显然没放弃对他的怀疑。
“我!”两个女人同时出声。
“三更半夜的,与你们俩‘同时’在一起?”官差的语气充满不屑。
一个是未出嫁的姑娘,另一个是出家修行的道姑,这成何体统嘛!
“我再问一遍,到底跟谁在一起?”他不禁质疑。
冷若寒尴尬地看了孙平贞一眼。这么急切地表白,无非想替独孤诺作下在场证明,反倒是孙平贞,一脸的神色自若。
“禀官爷,独孤大哥为了帮我疗伤,在民女房里待到四更天。瞧瞧他这模样,八成因我体内的毒气所累,您可别冤枉错人了。”说着她蹲在独孤诺身旁,哭喊道:“我害苦了你!若是你听我的话及早停手,也不会反受内伤了……呜呜……独孤大哥,你为救我而把这种无人能医的剧毒移转到自己身上,如果你死了,我也不会苟活下去。既然答应要嫁给你,我孙平贞会陪你同做黄泉鸳鸯的……呜呜……”
独孤诺当真要娶她?
冷若寒的心一阵抽搐。
“嫌犯应该不在此处,我到别家去查查看。”
官差立即嫌恶地退开;深怕自己也被这女人所谓的“剧毒”给沾染到。
“怎么办?我看独孤大哥一定没救了。此去大凉山还有好长一段路,他怎能捱到那时候?”孙平贞拭去泪、对冷若寒说,“我太自私了,净贪恋他带给我的美好感觉,浑然不知这样会害了他……”
这些话更重重伤了冷若寒。
是呀!既是独孤惜自找的,她又何必为他伤心、为他伤神?这种见异思迁的男人——不救也罢!
“独孤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守节的……”
好个善变的女人,刚刚的“殉情”立即改口成“守节”了?
“闪开!”冷若寒突然推她一把,“我自己想法子找人救他!”
“找谁?”孙平贞不意自己的话竟起不了激将作用,悻悻然侧身让她扛起独孤诺,“城里的大夫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