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纱甚是无奈地町着裹着白布的手腕,无聊的日子又要开始了!要她静静的休养,简直比杀了她还令她难过。
"把药喝下去。"任昊玥将碗端至她的嘴边。
唐云纱倔强地别开脸,不领他的情。
"听话。"任昊玥哄着,她硬是不理会。
"你的伤一天不好,我便要多担忧一日,你忍心吗?"以前云纱只要听到他近似请求的口气,通常都会乖乖地张口把汤药喝下,可是今天却不管用。
他当然清楚云纱是在和他闹别扭,但他不准她用自己的身体来赌气。
"不管你高兴与否,你都得喝。"任昊玥的语气因担心而不自觉地硬了几分。
"不喝、我就是不喝!"她还任性地把药打翻。
"你……"任昊玥气红了眼,手一扬……却见她叛逆地仰起头,脸上尽是视死如归的倔强。
他打不下手……
"随你。"他丢下两个字后,甩袖离开。
强忍着即将溃堤的泪水,从今以后,她不再是那个躲在任昊玥怀中,备受呵护的小娃了。
☆ ☆ ☆
"昊天哥。"云纱放下手中的书册。
自从她的手受了伤,她便停止练功,为免无所事事的她胡思乱想,她将泰半时间消磨在任昊天的书房。
任昊天也放下毛笔。"有问题吗?哪儿看不懂?"
"都不是。听说你过两天要带兵出征──我想一块儿去。"
风驰国东南方的哨站,前些天传回有支名不见经传的弱势民族在边疆作乱,现任的王,也就是任昊天的父亲,授命给任昊天,要他领兵前去平乱。
"你还太小,不适合上战场。"任昊天想都没想,直接一口回绝。他怕昊玥把他的皮剥了当地毯。
"可是我非常非常想去见识见识。"她开始进行游说。"而且我已经十四岁了,又是你将来的助手,应该要为你分忧解劳。"
"你是不是和昊玥吵架了?"
"即使你不答应,我也要跟去。"她坚持道:"就算你告诉昊玥也没用,他阻止不了我的。"这回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除非把她绑住、拴住,否则任谁也阻止不了。
这可苦了任昊天,他知道云纱向来是言出必行,万一他不答应,让她偷偷地跟上了,随着士兵们冲锋陷阵,反而危险,不如把她带在身旁,看着她。
昊玥那边──只好先瞒着,等到将云纱"完璧"归赵后,再负荆请罪。
"后天午夜。我在书房等你,隔天早上天一亮就出发。"
☆ ☆ ☆
"云纱。"任昊玥敲敲房门,过了半晌仍没回应。
"云纱。"他又唤了声,不祥的预感罩上心头,他直接推门进入,迎接他的是折叠整齐的棉被和空无一人的冷清。
这床榻无人睡过的痕迹,显示唐云纱自昨晚便不在云轩了。
"来人!"他扯喉大喊。
"奴婢在。"
"你们的云主儿呢?"
婢女们面面相觑,满脸疑惑。
这小妮子该不会怒火未消,来个离家出走。
该死!要给他逮到,他非好好修理她一顿不可。
"二少主,小奴昨夜行经云主儿房外时,瞧见云主儿拎个包袱,偷偷摸摸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有没有注意她往哪个方向去?"
"东方。"
东方?那不是王兄的朝阳宫,大门应该在北方,云纱的方向感没这么差。
"二少主,这儿有昊天少主捎来的一封信。"
不看还好,看了之后,任昊玥一掌拍在旁边的茶几,无辜的受害者当场应声裂成两半。
云纱上战场?她胆敢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她不要命了吗?
"来人,备马。"
他要亲自把她揪回来。
第五章
"你的活动范围只限于营区,不准乱跑。"任昊天殷殷嘱咐,深怕活泼好动的她有个闪失万一,连带的他也要跟着遭殃。
云纱张嘴欲抗议,她又不是来旅行,吃白饭的。
"没得商量,否则我派人快马加鞭把你送回去。"他先发制人。
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先答应再说,反正昊天哥也不可能一整天盯着她,只要找个机会把跟监的人甩掉,她就自由了!
云纱闲来无事地在营区内晃来晃去。
扭伤的右腕尚未痊愈,所以她现在只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弱女子,什么事都做不得,扎营她帮不上忙,提水更没她的分,她闷得怏发慌了!这和待在宫中没啥两样!
蓦地,眼睛一亮,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兔子从她的眼前掠过,一时玩兴大起,她开始追着白兔跑。
跑着跑着,云纱离营区愈来愈远,却浑然未觉。
玩得乐不思蜀的她眼中只有小兔子的存在,压根儿把任昊天的叮咛抛到九霄云外,殊不知一埸狂猛风暴正渐渐地逼近……
☆ ☆ ☆
糟糕!云纱暗叫不妙地望着西坠的夕阳。
贪玩的她居然在树林中睡着了,一觉醒来已是黄昏时刻,吓得她赶紧奔回营区。
云纱通过士兵的检哨站后,蹑手蹑脚地溜回自己的帐篷。
心里还在叨念着,希望昊天哥一整天忙得不可开交,没时间注意她偷溜去玩的事……
行经任昊天的帐篷时,突如其来的狮吼定住了她的脚。
"不见了!你说'不见了'是什么意思?好好的一个人怎会凭空消失?"
由昊天哥的帐内传出,这个足以撼动山河的吼叫有点耳熟,她好奇地探头一看──
是昊玥!
云纱慌忙地把头缩回,他来这儿做什么?难不成是来找她的?不可能!她甩甩头,顺便将自欺欺人的奢念甩掉,少自作多情了!现在的他应该待在皇宫内,和媚香卿卿我我,哪有时间管她的死活?那──他到底是来干么的?
"也许她只是到附近走走,一会儿就回来了。"任昊天拨开任昊玥愈发紧缩的手臂,他是他兄长耶!难不成他想掐死他,用这么大的手劲!每回只要扯上云纱,昊玥就会失去平时的冷静,像座火药库,云纱则是引线,谁要是燃了引线,准被炸得体无完肤。
"你确定?"天色都暗了,他担心她会遇上危险或是在森林中迷路了。一想到她也许正孤零零等待别人的救助,他就心急如焚,坐立不安。
"云主儿,你……"一名路过此地的士兵发现贼头贼脑的云纱,好奇地出声唤她。
唐云纱赶忙把食指压在唇上,示意他噤声并催促他快离开。
"你还不快进来!"任昊天眼尖地发现躲在帐篷口,遮遮掩掩的云纱。"难不成要等昊玥拿刀砍我时,你才要出面救我?"
知道躲不了了,云纱小心估量着步伐,一步、两步、三步,这个距离应该足够让他们看清楚她,明白她是完好无缺的,再靠近她担心自己会有生命危险,昊玥的脸颊在抽搐呢,表示此刻的他正酝酿着气势磅礴怒潮,她还是站远一点,才不会踩到老虎尾巴。
"过来!"任昊玥沉声喝道。
她摇头,倒退一步。
"过来!"
再倒退一步,旋身准备拔腿开溜。
他倏地向前跨,适时搂住她的纤腰,往后一拖,她的背部撞进了他的胸膛。
还想逃跑!看他怎么治她。
弯身抱起她。"你的帐篷在哪儿?"
她咬住下唇,打死不说。
任昊玥用眼神询问任昊天。
她拼命向任昊天使眼色,要他噤口。
任昊天坏坏一笑,他自认是宅心仁厚的人,但是……现在的他只想以牙还牙,讨回所受的委屈,为了她,他们差点兄弟阋墙,于是提手一指──等着好戏开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