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料到大哥竟还能强颜欢笑地说:‘女大不中留,有了归宿当然要放你走……’
致妤满心感动地轻拭眼角的泪水。手足毕竟足手足,割舍不开的。
‘车子来了!’大哥在一旁提醒,致妤轻轻向大哥道别,登上公车……公车疾速驶 离站牌。
致妤仍频频回首,看见大哥仍伫立原地末离去,她再度满心感动地涧下泪水。
第二章
伯文帮着仲文把两只沉甸甸的大行李拖进航空公司托运行李柜后,顿时觉得一身轻 松。
‘好了!’伯文如释重负地取下太阳眼镜,他知道周遭来来往往的旅客不时用好奇 的眼光盯着他,甚至有三两群人对他窃窃私语……他早已习惯了这一切,谁教他是公众 人物,又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苦不引起骚动,恐怕才是‘新闻’。
‘上二搂吧!’仲文挺不习惯地用眼角左右张望。
‘嗯。’伯文偕同仲文一齐走上机场二楼,并在机场附设咖啡厅一隅坐了下来。
‘有那么多双好奇的眼睛盯着我们,还真不习惯……’仲文有感而发。
‘凡事习惯了就好!习惯成自然。懂吗?’伯文轻松自在地道,仲文自叹弗如地摇 头。
侍者将咖啡端土来,讶异地看了伯文一眼,似乎不愿相信般地仔细瞧了瞧,终于在 伯文的微笑中走出两兄弟的视线。
‘真是服了你!’仲文佩服地感慨,却只见伯文正怡然自得地享受咖啡。
‘你没把行动电话带出来?’仲文像发现新大陆般惊叫。
‘不管它了!有什么事比送我的宝贝弟弟上飞机更重要?弟弟只有一个,那些烦人 的事可以延一延……’
‘哇!妤感动喔,可是……’仲文一脸纳闷。
伯文盯着仲文,示意仲文往下说。
‘万一是葛瑞瑞找你怎么办?’
‘就让她找不到好了!’伯文率性地回答。
‘我哥哥长天了,羽翼丰了!’仲文半调侃地微笑。
‘讲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伯文故意顾左右而言他。
‘算了!当事者心知肚明。’仲文正色道,‘我尊重我哥哥的选择,哥哥爱的人就 是我喜欢的大嫂,不要被我的童言童语左右,oK?’
伯文疼惜地看了仲文一眼,‘小鬼!别把未来想得太清楚,时机一到,我自然会向 你报喜。’
‘好吧!我也希望你不要被你的‘优柔寡斯’操纵一生……’仲文心有千言,只好 一言以蔽之。他太了解自己的哥哥了。
伯文顿时体会弟弟话中有话而且用心良苦。
仲文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准备登机了。’
伯文强迫自己回到现实,唯一的亲人即将远渡重洋,按道理应该是有许多话想说, 没料到竟一时语塞难言。
伯文勉励弟弟:‘若有不顺利、不开心,给我电话;没拿到学位,不准回来。’
仲文满心离愁,却还是挤出笑容,‘你放心!等着瞧,看我用最短的时间拿到硕士 、博士学位,我一定会赢过你,我要拿博士学位来压压你。’
伯文满意地点头,‘好!我等你。’
‘再见。’仲文起身道别,取了随身行李便离开了伯文的视线范围。
伯文看着仲文渐渐消逝在人群中的身影,心中的激动,竟久久不能平抚口
这种苦楚唯有失估的手足能感同身受。
半晌,伯文终于恢复精神,由上衣口袋取出太阳眼镜挂在英挺的鼻梁上,旋即匆匆 离开机场大楼。
***
伯文急忙地走进办公室,手上还拎着一份三明治和鲜奶。因为上午请假,有许多新 闻稿进来,还末来得及消化、吸收,又得亲自重新撰搞;看样子只好牺牲午餐时间,一 并消化掉了!
伯文舒适地坐进办公椅,整个工作台果然是卷宗堆积如山。
‘徐伯文!’
伯文用手撑住额头,无奈地抬头,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为什么总是咄咄逼人呢?
瑞瑞一身cD精品套装,端庄秀丽;配饰、腕表、精美的皮件,整组的搭配,把瑞瑞 的智慧、美丽烘托得相辅相成。
‘上午为什么不在?’瑞瑞劈头就问;伯文嗅出她典雅的cD香水味,属于瑞瑞独特 的味道。
‘请事假。’伯文索性收起卷宗,将三明治及牛奶取出。
‘你还没吃饭?’瑞瑞整起眉头问。
‘现在正要吃。’伯文没好气地回答。
‘为什么这样随便打发一餐?’不善于关怀他人的瑞瑞对伯文算是最特殊了,尽管 表现得不是很贴切,但也是她最衷心的关怀了。
伯文并不理她,迳自把三明治往嘴裹送。
‘上午去哪裹?’瑞瑞努力压下自己的气焰。这是她的底线了。
‘送机,送仲文上飞机。’
‘仲文去美国读书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呢?’瑞瑞一副懊恼状。
‘现在告诉你也不迟呀!’伯文悠哉地回应。
没料到瑞瑞却低声咒骂,‘该死!我该去送机的。’
伯文有一股捉弄瑞端的快感涌上来。然而,见到瑞瑞对仲文如此关怀,才略略收敛 促狭的态度。
‘吃饭没?’他客套地问了一句。
瑞瑞见伯文恢复了和颜悦色,才满心欢喜地说道:‘还说呢!原来就是要上来找你 一起去吃饭的。’
伯文扬扬手上的三明治塑胶袋和鲜奶空盒,无奈地耸耸肩。
‘还有,一个新节目要找你主持,正要找你谈。’瑞瑞一副半责怪的口气。
午餐时间一过,同事们纷纷回到工作岗位,伯文对着迎面而来的同事似笑非笑地点 头招呼。
‘企划案我已经看过了,很柔和的资讯性读书节目,我帮你答应了。’
伯文敏感地感觉到同事们有意无意地用眼睛瞄着他们,而耳朵似乎像雷达般努力侦 测。
‘帮我答应了?那还谈什么?’伯文压低音量,抑住不快。
‘生气了?’瑞瑞放下身段,口气稍缓了些。其实她是在乎伯文的。
伯文不再多说什么,他知道同事们虽然表面上忙碌,骨子裹却正仔细观察着。
‘什么时候有空?’瑞瑞打开公事包,取出记事本。
‘恭听尊便。’伯文已埋首卷宗文稿,不想理她。
‘明天,明天下午两点,‘飞石’传播的总监会再找两个记者来,顺便发一下新闻 稿……’瑞瑞有条不紊地安排,且低头在记事本上疾书着。
‘妤了!你忙吧!明天下午来接你。’瑞瑞扬扬眉,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中的自信流 溢满身。
伯文也不向瑞瑞道别,只是从文稿中忽然抬头,见她极优雅又灵巧的背影缓缓远离 ,竟有种难以言喻的感激与爱慕混乱交杂其中。
下午,一连串的忙碌,心中再也容不得其他复杂的思绪;开会、撰稿、人物专访彩 排……真是忙与盲,都快成为机械式反应了。
晚间,伯文再度精神奕奕、温文聪敏地出现在电视新闻萤光幕中,有条不紊、详实 客观地报导来自全球的各大新闻……再一次成功的播报,再一次荣登最具魅力的主播。
伯文离开电视公司大楼,在停车场遇见其他单位的电视台同事,他仍是礼貌性地点 头招呼。
‘恭喜!收视率又是三台之冠……’同事笑容可鞠地向伯文报喜,见同事的表情似 乎比伯文还高兴。
照理说,这是值得喜悦的消息,但却激不起伯文内心半点辉漪;在一切成为习惯后 ,那种初惊乍喜的喜悦早已荡然无存。对伯文来说,这一切都只是把分内工作完美演出 罢了,何喜之有?将心比心,有多少同事、友台主播亦汲汲营营呀!况且,要不是有瑞 瑞当初的勇于引荐、努力堤携,自己恐怕也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记者罢了,哪还有今日 的‘黄袍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