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告訢我这些事,人生总有许多美丽的遗憾,不是吗?”昱伟恢复理智地向杜敏道谢。
话一出,却教杜敏不知如何接口,只能呆愣原地。
杜敏纳闷:他明明深爱可君,为什么仍忧足不前?是矜持还是不知从何做起?或者是因自己未能把彼此的爱恋传达清楚给对方,所以不安?
唉!月下老人的代言人可真不好干!杜敏自叹弗如。
自从昱安回国后,一连串艺文访谈排得满满的,报章杂志亦不忘时时报导其他相关活动及文章。于是爱屋及乌,向来只是浏览艺文新闻,看过即罢的昱伟,现在倒不时注意艺文版,无形中也吸收不少讯息。所谓“开卷有益”,昱伟觉得从前的处事态度间接影响书籍的选择阅览,不知不觉减少许多吸引新观念、新知识的机会,真是得不偿失。
报纸上斗大的字写着:艺文大祭!
昱伟被此标题深深吸引,广告人的文字敏感度趋使着昱伟一颗即将迸出的心。
《 舞蹈家罗丹瑞偕义籍娇妻返国任教 义大利风格舞蹈,风靡舞坛 》
昱伟迫不及待将内容仔细阅读……
原舞集创作人罗丹瑞,三年前毅然结束舞集,远赴欧洲各国深造,钻研舞蹈精髓,又戏剧性地结识现任妻子(义大利籍舞蹈家)。异国情缘将罗丹瑞的表演艺术推向新里程,又得妻子之协助让这位以强烈自我风格著称的舞者,达到舞蹈新巅峰。现应聘回国任教,并发展义式舞蹈,预料将造成一股欧式艺术舞蹈风潮……
原来可君……她竟然掩饰得这么天衣无缝!
原来两人竟殊途同归,绕了一大圈,不约而同被人放弃。昱伟大笑!
昱伟尝试和可君联络,拨电话及亲自登门造访,几次都无功而返。
“杜敏!你真的不知道可君的去向?”昱伟质询地问。杜敏有些许的不悦:“当初点醒你,你一脸不领情故扮洒脱地说‘人生总有些美丽的遗憾’,现在又似急惊风般,非要逼问出来。真是男人心不可测。”
不过,杜敏仍旧据实以报。“我真的不太清楚……”
昱伟愣住了,他并无恶意呀!为什么杜敏忽冷忽热?当初杜敏转达可君爱意时,自己一直以为可君仍卡在和男朋友的未了情缘,当然裹足不前了,并非傲慢呀!
眼见可君的综迹就此断了线,昱伟一颗心好着急。
“也许我可以帮你问问看……”杜敏又鬼灵精地补充,令昱伟重新燃起一丝希望。
可君疲倦地将行李、包包丢置角落,和衣一躺,顿时舒适不少。
“再不回来呀!房子都被占领了。”可君想起可瀚的警告。
每当到达一处时,她都会主动地跟弟弟连络。弟弟每每接起电话便威胁利诱要她好好保重自己,又说自己已占据房子,好代为照顾,再不回来,就永久占领。还是弟弟无怨无悔地陪着走过,否则,真不知道如何度过呢!
“好!我接受,接受道歉。不过……”可瀚欲言又止。
“说吧!我心甘情愿任你要求,听候差遣。”
“那倒不必,我待会过去你那老窝,咱们共进晚餐,如何?”可瀚阴谋地先预约。
“好!我马上‘洗手做羹汤’,等你来共进晚餐。”可君豪爽地一口承诺。
虽然不在家已有一些时日,弟弟仍把冰箱的菜蔬、水果补足,难得他的细心。可君心中备感温馨。
季节蔬菜、鲜鱼汤、煎豆腐、宫保鸡丁、茄香肉酱……可君一向巧手,不出多久,便将菜色烹调得色香味俱全,并换上家居服等候弟弟的到来。
望着桌上的菜肴,可君其实颇自负自己的烹饪技术,好似已有足够条件成为贤妻了;可是却总等不到心仪的人,这算是缺憾吗?可君不禁又自怨自艾起来。望着壁钟--八时正。弟弟怎么迟迟不来?菜都凉了,寒风冷天的,待会恐怕又要热菜了。
电钤终于响了!这个弟弟呀,真是懂得进退,主人一回来,便自动沦为客人,不用备用钥匙,登门拜访仪式毫不含糊。
可君起身开门。
乍见那人伫立灯火阑珊处,可君一惊,直觉地又把门大力合上。
她害怕刚刚那一刹那!四目交望,没有预警,一种坦荡荡的对望!这不是期待已久的吗?为什么唾手可得时竟不敢相近?
他来做什么?示威吗?婚前的期待与甜蜜?还是他悬崖勒马?
傻瓜!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可君哭笑不得。可是人生不正是如此吗?柳暗花明又一村!万一他是负荆请罪,力挽狂澜的爱情实践者--那么,自己如此莽撞岂不是让生命白白错失?他那么自负,他肯前来已是委曲求全了,为什么还拒他于千里之外……
可君心一惊!万一、万一……假如他已走了,我也要不顾后果告诉他,要告诉他:我爱他。
可君打开门惊昱伟未曾离开,仍静静伫立原地。
“Alex!”
可君感动地惊呼,只见昱伟一拥而上,紧紧抱住她,“我不会再让你逃走了……”
一顿烛光晚餐,温馨而感动。
“我一直希望能有这样的感觉!”昱伟有感而发。
“什么样的感觉?”
“家的感觉。”昱伟不假思索:“和你一起组成小家庭的感觉。”
“为什么不早说呢?”可君嗔怪。
“你大小姐向来阴晴不定,有时看你好似芳心大悦,才想行动,你随即彷如暴雨肆虐,喜怒无常,弄得我小生怕怕的;又爱又怕。”昱伟诚心地表达内心的感受。
可君听在耳里,甜在心里自己真是太率性了,恃宠而骄,终于付出代价。
“那你又为什么闪电式地和德敏订婚?”可君想到当初彷徨无依的心情。
“我先声明,那已是过去式了,纵使我对德敏有任何情愫的成分存在,都仅限于兄妹情。”昱伟又补充:“我原先对德敏和她男友东升的爱情并不知情,后来德敏在父母反对婚事的压抑下自杀……”
“所以你那天下午忽然失综……”可君补充。在可君遗失文宣档案之际,他弃她于不顾,颇令可君不满,至今她仍记忆犹新。
“德敏的双亲与家父母是世交,人不亲土亲,我只好承诺照顾德敏。”
“所以你们就顺理成章山盟海警,互订终生?”可君语气酸酸地。
昱伟不顾可君的醋劲,迳自道:“那时你与罗丹瑞尚处于不明朗状况;想爱的人爱不到,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其实该怪自己的,自己当初的确未曾允诺,现在何苦来哉降罪他人呢?可君微笑表示抱歉。
“后来呢?”
“德敏和东升旧情难了,我当然要成金他们啦!”
“完璧归赵。”可君着实是个好听众。
“而我鼓足了勇气要追你,你却芳综杳渺。”昱伟故作无辜状。
可君促狭说:“现在呢?”
“我们两人都无债一身轻了呀!”昱伟耸耸肩。
“什么债呀?”可君不解。
“感情债呀,你已和罗丹瑞之间早画下句点,我也把德敏还给吴东升,现在我们都是自由身了……”
“是吗?”可君不作正面答覆。
昱伟不再多说,轻轻凑了过去,深情地将唇放在可君唇上。
周末下午,暖暖的冬阳晒得人喜孜孜。街景年节气氛十分浓厚,商店时而放出“新年快乐”进行曲,奏得人心也感染了那份热闹气氛。
昱伟、可君手牵手漫游台北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