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了!大作家要发表感言了!”
昱安笑着不理弟弟,虽然近年来飘泊不定,居无定所,游离的情不改,尤其与弟弟的手足之情更不因时空距离而遥远。
“清晨感言,我是第一个听众,第一手资讯,值钱哦!”昱伟大喊。
“少皮了!那是出版杜广告宣博的一种技俩,任何商品都需要包装,不是吗?广告人。”昱安谦虚说。
“但是程昱安却是票房保证……”
“嗯!算你答对一半!”昱安微笑,谁教这市场潮流如此。知名度即代表票房!
“不和你鬼扯了!等你下楼来吃早餐。”昱伟拉上房门探头进来。
她已回来一个星期了,一下飞机,马上被出版杜、传播公司盯住。又是发表作品、上电视打“书”,上广播电台报告阅历……忙得无暇与家人叙旧,昱安颇感内疚。
今天虽然是星期天,竟也一刻不得闲,谁教自己放逐太久,欠下的稿约、人情债太多,只好一回来,马不停蹄还债。昱安想起下午还有一场演讲等着她呢!谈什么呢?还不是那些杜会结构的转变,单身或不婚者与日俱增,大家纷纷充实自我;当然出国游学已蔚为风潮,那就本身经验与之分享吧!顺便再推广新书“问情”,山水有情、人间有情……哎!真是无孔不人,昱安不得不佩服出版杜的经营推锁术。
她微笑下楼,管它打什么战!先忙里偷闲与弟弟共进一顿难得的早餐吧!
“黑咖啡。”
昱伟递给昱安咖啡并送上吐司。
“帅哥,下个月就要当新郎倌了,好好演练一下吧!”
“是呀!是呀!我早就具资格当个超级主夫了。”昱伟对着不知情的昱安挖苦道。
“安排一下吧!”
“什么?”昱伟明知故问。
“安排未来的弟媳和我认识一下,大家见见面嘛!”虽然平日浸淫文字领域,昱安讲起话来还是不加修饰,尽量商单化。
“吹了!”昱伟也不加修饰回答。
“吵架了?轻言则离?”专业的口气不经意流露出来。
“她上星期已至法院公证结婚了!新郎不是我。”昱伟平静地告诉姊姊。其实脆弱的一面也苦无渲泄之处,还好姊姊的出现也使他得以暂时摆脱。昱伟觉得像是回到旧日时光,像是个无依无助的小孩,终于找到亲人,平安的靠岸。他娓娓向昱安细说从头。
“我很赞同你对德敏所做的种种承诺与照顾……”昱安支持地道,使得昱伟释怀不少。毕竟,父母那关还未明朗,正苦于无计可施。父母仍被蒙在鼓里,甚至天真的期待下个月为儿子主持大婚。
“但是,你怎么跟爸妈解释?”昱安的反问使昱伟不安。
昱伟无言以对。
昱安见状取笑道:“叱吒风云的大老板,怎么也有‘无解’时?”
昱伟苦笑,谁教自己在感情方面是如此“智障”
“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可君?”昱安试试图抽丝剥茧替弟弟拆除
“障碍”。
昱伟点头。在姊姊面前只有赤裸裸承认了。
“你追求无色彩、自然的感情,而可君具备了你所要、想要的要素,所以你喜欢她,这是天经地义!但是,碍于她已心有所属,所以你‘不敢’进一步表白,只因为你画地设限、自以为是。”昱安一派了然于心,接着又道:“傲慢与偏见真的让你浪费不少时间哪!”
昱伟见姊姊条条有理地分析,只能心服口服,无言以对。
“不过,德敏另有所属对你多少是一种伤害,只是你好汉打脱牙合血吞。你该庆幸呀!”
“为什么?”
昱安自信又说:“假如你和德敏有结果,你将承受一辈子的压力,毕竟你不是真爱她,只是想‘保护’她;爱的种类太多了……”
昱安分析完了,昱伟也像泄了气的皮球,没精打彩。
“去追可君吧!”
昱伟讶异地看着昱安,并思索她的话。
“我只是给个建让,做与不做在于你!”昱安潇洒说。
昱伟希望昱安再明确一点告诉他。
“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个性上的缺失:傲慢又偏见。”昱安一针见血:“才华的杰出与能力的肯定是你不容否认的事实,也因为有此前提你才设定自我立场,不敢去做想做的事、爱想爱的人、说想说的话。”
“可是可君已经有男朋友了!”昱伟把原始问题提出。
“这是公平竞争呀!男未娶、女未嫁,谁都有资格追求自己的幸福……”
“算了,算我说太多了!”昱安诡异地望着昱伟并责怪自己话多,她知道昱伟已中计了,中了她美丽的陷阱。
‘下个月的婚礼也许可以如期举行!”昱安喃喃提醒昱伟。
谁说山穷水尽疑无路,其实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您好!我是程昱伟。”
昱伟接起客户的抱怨电话,小心赔罪似地向客户解释文案主编可君暂时休息,由新人接手。
“您放心,这支片子虽然由新人挂名负责,我还是总负责人,绝对会负责到底……”昱伟只好打出自己的名号才使得客户安心。
“新人嘛!让新人有参与,将来才能成大器……”昱伟不遗余力提携新人,并向客户保荐。不过,一切有昱伟出面背书负责,客户便不再反对,最后双方也达成共识。
昱伟挂断电话,脑子一片空白!
半晌才恢复精神,一直以为新旧交替,只要过了阵痛期即能转危为安;没想到,客户心目中唯有程昱伟、钟可君才是他们信赖的。
蜀中无大将,只好亲力而为了。不过,可别出师未捷身先死,自己先挂了!
昱伟自我谪侃地想。
下班前,昱伟接到母亲的电话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会爆破,炸得地转天旋。他战战兢兢拿着话筒回答:
“喜帖选好样了吗?发出去了吗?礼堂订了吗?饭店呢?菜色如何?不能太寒酸呀!你要逐样逐项好好过滤……”
昱伟面对母亲连串的质询只是虚应着,只觉身上染有癌细胞,正大肆扩张、蔓延……
一旦军书下帖,挡不住也逃不了!昱伟摇摇头,希望自己够坚强面对一切。
昱伟再度拨着热悉的电话号码,只七个拔字为什么好似那么遥远?遥不可及?仍然无人接听!
可君才离开月余,为什么好似消失在地球上好久了一样?不但电话无人接听,住处更是一片昏暗;像是主人已离去多日,连屋子都冀盼主人的归来。几次造访皆不遇,电话亦是像断线的风筝一般,既无线索,也无综迹。
可君也实在狠心,怎么连给个只字片语都舍不得,昱伟忍不住责怪。
其实这阵子经历婚变、事业忙碌……日以继夜用忙碌来搪塞自己一颗无处寄放的心;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她的倩影、风采、伶牙俐齿、率真坦白,仍不时走人心坎;尤其夜阑人静时,那影像更是清晰。
会不会是远赴异国寻找男朋友去了?昱伟怀疑。
步出小办公室,昱伟听见同事们的忙碌声、电话声此起彼落,才略略令他安心、踏实些。
“谁?谁寄来的喜帖?”女同事发出尖叫,引起昱伟格外的注意,会是可君
捎来的喜讯?事实还能改变吗?是的,当然能改变。
“哇!这帖子好特别哦!好像扑克牌……”那帖子开始传递在女同事间,奇文共欣赏吧!
谁有如此才情,设计这与众不同的喜帖,莫非真是可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