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勾着他的颈项,偎在他强壮的臂弯里,一步步走向预设的计画中。
行至房门前,耳鬓厮磨的两人依然忘我。
“浩……你稍微后退一下嘛,要不然怎么开门?”白瑞琪娇嗔的轻呼。
他这一后退,撞上了身后的墙,严浩反射性的回头一望。
是以瑞琪为小说封面的那幅画。
汝安?!
霎时,他所有的意识完全清醒!
该死!那个令他心痛的声音,就是汝安,而他竟然像个初尝禁果的小男孩一样,一头栽进而浑然不觉。
他竟然用这种方式伤害汝安,他不能原谅自己!
“浩,怎么了?”
听到她的声音,他像触电般迅速推开依然陶醉的白瑞琪,退后一步望着她。
“当年,你也是用这种方式勾引我哥?”
他的眼神冰冷得可以冻结空气,连说话的语气都令人不寒而栗。
“严浩……”她吓呆了。
这次,他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她,离开有她的这栋房子。
☆ ☆ ☆
愈接近淡水,愈接近汝安,他的自我谴责就愈强烈。他向来看不惯那种换女友像换衣服的人,同时可以在身上披挂好几件。虽然他和不少女人交往过,但是他坚持一次只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因为他觉得这是一种尊重,他从未以另一个女孩来伤害和他交往的女孩。
今天,他竟犯下这样的错!
敦化南路的家回不得,淡水的家中有汝安,现在他最不想面对的就是她。如今,他总算尝到有家归不得的滋味了。
两个家、两个女人,搞得他狼狈不堪,而这一切都怪自己,白痴!
他决定先厘清自己思绪后再去面对汝安。他走进一家日本料理店,看着玻璃门上的营业时间:下午两点至凌晨两点。很好,凌晨两点。幸运的话,回到淡水时,汝安已经睡了。
但愿如此。
☆ ☆ ☆
在严浩屋裹的汝安正暖和而优哉的曲着腿,舒适的看着日剧,那是她写作的灵感来源之一,要不然恋爱经验少得可怜的她,哪来那么多写作题材?
从上了高中一直到踏入社会,身边不乏追求者的她实际上却只谈过一次恋爱,而且结果凄惨得令她怀疑对方到底有没有爱过她。
她想起了严浩。
圣诞节快到了,写个圣诞节的故事吧。男主角的身高一八三公分,有黑而浓的睫毛、修长的手指,有点霸气、有点温柔……最好还有个笑起来显得有些坏的眼睛。
好丢脸,竟然这么想念严浩!连塑造的男主角都像他。她拍拍自已的脸颊,暗骂自己傻气。说不定他根本不在意,从上次帮她搬到他的房子之后,他只打过几次电话来,然后就像消失了一样。还好她也很忙,要不她可能再也不理这个人了。
脑中的胡思乱想被大门把手转动的声音给打断。
是严浩!
“严浩?”她讶异的跳下沙发。
才靠近他,一阵刺鼻的酒味呛得她不由得皱起了眉,“你喝酒了?”
严浩低头无语的坐进汝安刚刚坐着的地方。嗯……好暖和,还有汝安清新的香味。他神情恍憾的望着前方。
“先喝杯热茶。”汝安看他似乎冻坏了。
“不要。”
任谁都听得出他语气中的不悦及不耐,汝安放下水杯,转身准备离开。原先看到他的欣喜已被浇息,继之而起的是一股愤怒。
什么嘛!这几天没消没息的,一来就是这副模样。她不甘示弱的跨步离开,未料走没两步就被他追上,像老鹰捉小鸡般的摔回沙发上。
没给她开口骂人的机会,他冰冷的手指棒着她温热的双颊,低头吻上她的唇。
原先准备开骂的言语在他激动的碰触下,已转为呻吟声,就连她抵挡在胸前的双手亦不自觉绕上他的颈背。
他的唇从她的眼睑开始,一路往下亲吻,经过易感的耳垂,滑下她的肩脾骨。他解开她胸前的扣子,一迳探入她胸前的蓓蕾,逗弄着使它尖挺,再以舌尖覆盖,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她的腰,而她已失去呼吸的能力,微启的唇喘息着,他再次封上那因燥热而红烫的唇瓣。
猛烈而急促的亲吻突然惊醒了她。
不对!他今天像只受伤的野兽,她拒绝这样的相爱方式。
猛力推开压在身上的庞大身躯,汝安逃命似的跳到安全距离外,顾不得外泄的春光,颤抖的握紧双拳嘶吼:“你心里有事!如果无法专一爱我,就不要碰我!”她转身跑回楼上的房间,倚着门轻泣起来。
酒意全消的严浩懊恼的捶打着沙发。很好,今天干了两件蠢事,两件都在伤害同一个人!伤害他最不愿伤害的汝安。
“汝安,我可以进去吗?”他上楼赎罪。
“不行!”
其实两人都知道这门根本没设锁,把手只是装饰,此时汝安只求他不会硬要闯人。
“汝安,你消消气好不好,我让你扣一百分,这样我还剩一百分啊,你不该把一百分的情人挡在门外的。”门外的严浩语气温柔的说。
“你错了!我的满分是一千分,你只有一百分,根本不及格。你出局了!”
“那你也要给我解释的机会,我有话告诉你。”
见她没有出声禁止,他推门进房。
她整个人全藏在被子里。
他隔着棉被轻抚着汝安的头,“脚还痛吗?”
“你还会担心啊?我看你根本不怕我把你家全搬了。”
“对不起。”
“严先生,你该不会是上楼慰问我的脚伤吧?我坚强的程度恐怕会让你吃惊,这点脚伤不用你费心。”她从床上坐起,“我们该谈的不是这个。”
她看见严浩那一双受伤的眼眸,一时噤了口。
“严浩……”
“多年前,我当兵时,女朋友跑了。”他困难的起头。
“她是今晚让你受伤的女主角?”汝安反应很快。
他惊讶的抬眼望她。
她则冷静的隐藏起心痛。
“受伤害及伤害别人通常是同时产生的。”
“这么久了,你依然可以被她伤害?或者,你去伤害她?”汝安打心里皱起眉头。
“不是的!汝安,我是怕伤害你。”
“怎么伤我?你怕告诉我你们要重归于好,我会去自杀?”她激动的继续说:“我说过我坚强的程度会令你吃惊,我不是那种脆弱的女人,你放心。”
她的不在乎几乎今他发火。
“你的意思是,你会大方的拱手退让,毫不犹豫?”他咬着牙问。
“是成全。”她的心已经开始淌血。
“汝安,你到底有没有谈过恋爱?到底有没有爱过人?”他摇晃着她的身子,双手紧握着她的双臂,他觉得正在一点一滴的失去她。
“有,而且我应该比你更恨兵役制度。”她的口气冷得不带温度,“我的男朋友抢走了他弟弟的女朋友,后来我才知道当时他弟弟正在当兵。曾经有一度我盲目的怨恨他弟弟,恨他为什么不能看好自己的女朋友,而且还笨得让他哥哥也认识那女孩──我的男朋友长得很帅,他弟弟不会是他的对手。”
“你见过他弟弟?”
“没有,但是事实证明我没猜错。后来,他果然成功的娶了她。”
“我不想听了。”他已经知道事实,不希望汝安再度自我伤害。
她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自顾自的继续说:“当时我常为了找寻作画的对象伤脑筋,有一天,他拿了一个长得很美女孩的照片来,我高兴得不得了。他希望我能把原稿给他,他说他是帮弟弟的女朋友要的,要送给她当生日礼物。我不疑有他,以为这哥哥真有心,帮弟弟的忙,我也就带着讨好他家人的心态动手画画。分手后的某一天,我在百货公司遇见他们,他们正在选购结婚的东西,你知道他怎么介绍我吗?他说:“瑞琪,她就是帮你画肖像的昼者”,那个美丽的女子还撒娇地告诉我:“真谢谢你把我画得那么美,要不是那张画,我才不嫁给他呢!”我才知道自己是如何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