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别的女人?”风林儿为她的新问题陷入沉思,想了半天,答道:“这些年他老不在家,也不知道在外头有没有娶过……”
“大王!”原本在一旁庆幸两人终于化冤家为亲家的白子,一听主人说出这句话,差点又昏倒。
风林儿讨厌她们的表情。“是真的嘛!除了黑风寨以外的地方我真的不确定,我不能骗楚姊姊。”
“哎哟!”有这种主人,她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你很诚实。”楚猜雾笑了,这些日子来她第一次很开怀的笑,看来,要与风林儿这样的女孩为敌是绝对不可能。
“做人本来就要诚实,身为主子的如果都做不到,那白子跟黑子就很有可能也会骗我。”风林儿一脸理所当然。
“我不会!”
“大王,你想太多了。”
黑白两子一听主人将矛头转向自己,赶紧表示忠贞,差点打算切腹以示清白。
不曾有过其他姊妹的楚清雾,感染了她们深厚友情的流露,不仅露出羡慕的微笑,而且还主动地开始话题。
“你想你娘吗?”心里头,她已认定她是师父的女儿,她的妹妹,对母亲的思念应该和她一样。
“想!”风林儿点点头,但一转眼却又露出十分气愤的表情。“但也很气她。”
“为什么?”楚清雾被她的怒气吓一跳,想亲娘是正常的,但她为什么又会气成这样?
这一问,楚清雾更震惊,从未看过风林儿掉泪的她,这会儿清清楚楚地看见一串串泪珠从她明亮的眼眶中掉了下来。
“大王!”黑、白子吓呆了,她们也不曾见过主人这样落泪的样子。
“林儿……”楚清雾接不上话,直觉发现这个乐天开朗的女孩并不像外表一样快乐。
风林儿让泪水继续掉,没伸手去擦,却也没嚎啕大哭,只是语带哽咽地细诉着放在她内心十六年的伤痛。
“我气她,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她不要我,为什么要抛下我自己离开,爹说他会帮我找回娘,但十五年了,娘还是没回来,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太丑了,她看得生气?或是一开始就讨厌我的存在,所以不想要我?楚姊姊,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娘为什么不要我……”
泪水糊了她秀气的脸,却也雾了楚清雾的眼。
“大王!”黑、白子手足无措,忙拿着手绢帮她擦拭眼泪,两人眼眶也跟着充满泪水,原来快乐的主子心底也埋藏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苦。
“林儿……”楚清雾无言以对,这次,她完全相信了,林儿确实是碧莹师父的女儿,风冽不可能没事让亲生女儿受这种相思之苦。
老天啊!你为什么要给这对母女这种折磨,明明活着的两人为什么要受这种生离死别的痛苦?
“不是你的错,你娘或许有不得已的苦衷。”她不知该不该说出事情的始末,该不该说出是有人硬生生拆散她们母女俩,她们的悲剧其实是某个人一手造成……
但,她还没找出当年真正的破坏者,万一,事情不是像她推测的那样,那又该怎么办?
盼母亲盼了十多年,到头来却盼到一堆白骨,听到这消息,林儿承受得了吗?罢了,她决定先隐藏事实。
“什么苦衷?”风林儿很想知道有什么苦衷会让一个女人忍心抛夫别子十五年。
楚清雾苦笑一记。“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相信天下绝对没有不要自己亲生儿女的父母,就像我……”
“你?!”风林儿抹抹泪水鼻涕,转眼间对她的故事很感兴趣。
“嗯,我是个孤儿,从小被放在一个远房表亲家的门口,连爹娘的长相都没见过。”像描述别人家的事情一样,她轻描淡写地说着,希望藉此化解她的悲伤。
“楚姊姊……”风林儿果然止住泪,深怕她的眼泪会让楚清雾更伤心。
“傻丫头,世上原本就有很多可怜的事,更有许多无可奈何,我相信我的父母一定有他们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才抛弃我,我并不怨他们。”
“楚姊姊……”风林儿好佩服她的坚强哦!“你别难过,我只有偶尔才会伤心,现在我不伤心了,你也别伤心,其实严格说起来我比你幸福多了,有爹,有芳姨,以及黑风寨所有人的疼爱,而你,却只能寄人篱下。”
“你懂就好,有时候惜福就是唯一的安慰。”拍拍她的手背,她宿命的做了结论。
“小姐,擦把脸吧!”黑子适时的递给风林儿一条沾水的毛巾,刚好中断哀愁。
风林儿接过毛巾,对着黑、白子露出满足的微笑,幸福地说道:“其实,我还有一项比楚姊姊更幸福的事,那就是拥有你们两个。”
“小姐!”一句话,听得黑子感动得又哭了起来,白子眼眶也红了。
“对了,为什么她们会叫白子跟黑子?”楚清雾决定化解这份感伤的气氛,从第一天起她就好奇这个名字,这个时候正好用来改变话题。
“很好听对不对?”一听这个问题,风林儿表情马上变得得意洋洋,刚才的悲伤似乎一扫而光。
“嗯。”楚清雾点头一笑,人家都这么说了,她能说不对吗?
得到她的认同,风林儿更乐,也不管眼眶的泪水刚干,开始比手画脚起来。
“告诉你,这当然是我的功劳,白子跟黑子,还有崖奇大哥的名字都是我取的,既有意义又好听。”
“崖奇?!”不经意的一个名字却让楚清雾无端一阵心悸。
昨晚两次粗犷、温柔各有不同的接触,又跳入脑中。
风林儿没发现她神情的改变,继续自顾自地说她的。“是啊!白子之所以叫白子,是因为她长得白白净净、清新脱俗,而黑子当然就是因为她长得比白子黑罗!所以叫黑子。”很聪明吧!风林儿实在佩服自己的智慧。
“那崖……崖奇呢?”楚清雾明明在心里告诉自己别问,但嘴巴上却还是不争气地问出口,对他的一切,她真的好奇。
风林儿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有兴趣她的命名学,更乐得像中头采。“崖大哥啊……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崖大哥他好可怜,五年前,我爹在黑风崖边的草丛里捡到他,当时他全身是血耶!大夫都说他活不下来了,后来是爹跟芳姨救活了他,大伙都说他能活下来是奇迹,所以我就帮他取名字叫崖奇,很厉害吧!”
其实她这样的灵感是来自自己的名字,听说当年老爹就是因为抱她的时候正好一阵风吹过林子,所以将她取名风林儿,还好有那阵风吹过林子,否则她搞不好就被叫“疯子”——风冽的孩子。
“他为什么会受重伤?”一个新的认识让她心惊,是仇杀吗?原来他也有过一段坎坷。
“不知道。”风林儿摇摇头,简单给她三个字。
楚清雾不解。“他没告诉你?”
“怎么告诉我,他得了失忆症,连自己是谁都忘了,更别说告诉我为什么受伤了。”
“失忆症?!”突然间她忘了来此的目的,忘了师父的仇恨,忘了黑风寨的一切,满脑子里只有那个叫崖奇的男人。
“对啊!连芳姨都治不好他,所以我说他好可怜,没有过去,也不知道家在何方……对了,为了怕仇家认出他,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崖大哥每回下山或出行动都戴着面具,附近乡镇的人才叫他半面人。”
原来如此,面具只是逃避仇家的工具,到今天,楚清雾总算清楚那半片铁模真正的用处。只是,风林儿不经意地一句话,却引燃了她脑子里某些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