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林儿不懂为什么白子不让她说话,小嘴一嘟。“我说错什么了吗?白子,你自己说的,要不是崖大哥及时吸出楚姊姊胸前的毒血,她一定没救了,不对吗?干嘛瞪我。”
风林儿第二次的转述实况,终于让躺在床上的楚清雾整个人“活”过来,跳了起来。“叫崖奇来,叫他过来,我要杀了他……咳……咳……”
她的名节……那个土匪头子一定是故意藉机毁她名节……
她的激动惹得风林儿更加莫名其妙。“楚姊姊,你别叫,别叫了,瞧!你的伤口又流血了,为什么要杀崖大哥呢?他救了你……”
“大王,你就别说了。”白子终于拉开越帮越忙的主子,再让她这样瞎搞下去,这个楚娘子绝不是毒发而亡,而是羞愧而死。
“我不要他救,我不要你们救……”楚清雾的情绪早被风林儿挑动得一发不可收拾,原先苍白的脸蛋因为过度的愤怒变得近乎死白。
“楚姑娘……”眼明手快的白子在她昏厥之前迅速按下她的人中,将她救醒。
“楚姊姊……”风林儿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气成这样子,在白子之后,忙着帮她拍胸顺气。
“走……开……”半昏半醒中的楚清雾连赶人都无力。
三个女人就这样陷入一片慌忙之中,这也是崖奇进入房中所见的混乱局面。
“这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怎么又呕血了?难道伤势恶化?崖奇莫名的紧张起来。
“崖大哥,你来的正好,快来劝劝楚姊姊,她一听到是你救她,就说要杀你,现在伤口又流血,人痛昏过去了。”敢情风林儿根本不知道人是被她气昏的。
“淫贼,我要你的命……”一见靠近身边的人,楚清雾不知哪来的力气翻下床,直往崖奇扑去。
崖奇及时接住坠地的她,神情虽担忧,语气却带着不悦,道:“你当真不要命了吗?躺好!”
“不……要你……管。”楚清雾无力的拨开他的搀扶,死都不愿欠他人情。
“我是不想管你。”将她放回床上,崖奇的脸上已见不到刚才的怜悯,马上转向风林儿。“林儿,你身子也还没完全复元,回房休息去。”
看来他已经了解为什么楚清雾会伤势加重了,有这个祸端在,谁都没法清静过日子。
“我已经好了,谢谢你,今天我是来探望楚姊姊的。”祸端的敏感度通常比常人低很多,风林儿根本不知道崖奇是要支开她,反而对他的体贴感到窝心。
崖奇觉得好累!他到底辅佐的是怎样一个“才女”?
“好了,你看到了,她死不了了,回去!”
“我不要。”风林儿终于由他又变铁青的脸色,明白那份体贴的另一个解释。“不公平,我知道你天天都来看楚姊姊,而且都待好久,为什么我就不行?”
白子说很难得见到崖奇护法这样关心一个囚犯,尤其还是一个女人,为什么他都可以关心她,她就不行?
崖奇神情露出些微别扭。“她是刺客,我当然得盯紧她,别忘了她曾经伤害你。”
“但是她也救过我呀!”那天的事她最清楚,如果楚清雾真的要伤她,就不会又出声喊救命,更不会给白子真正的解药,这种简单的道理,聪明的她当然懂。
“我没救你,我还是要你的命。”没想到床上的楚清雾却在这时扯她的后腿。
“为什么?”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楚清雾那么讨厌她。
崖奇没漏掉楚清雾眼中矛盾的杀机。“回房去,林儿,再不听话,我会将白子关进水洞。”
又来了!崖奇每次用来治她的只有这一招。
“为什么要关白子?”而偏偏每次这一招都管用。
“因为她违背我的命令,放你进屋。”
“但是,是我偷偷进来的,她根本来不及阻止。”风林儿微嘟着嘴。
“你偷溜进来的?好,那连石虎也有罪,门禁不严,一起关!”
“不要……”这招果然奏效,风林儿认命服输了。“好嘛!好嘛!我走就是了,你可不能关石虎跟白子!楚姊姊,你安心疗伤,我改天再来看你。”
“哼!”楚清雾一点都不领她的情。
两名少女一走,房里顿时陷入诡异的沉默。楚清雾睁着一双怨恨的眼神看着床头的男人,不懂为什么每一次面对他,自己一点反抗能力也没有,手是因为被点了穴,所以失去武功没有反抗能力,这还说得过去,但为什么连情感的反抗能力也都消失了?
这个男人到底在她身上下了什么魔咒?
不!她是闻名天下的风骚娘子,不是吗?怎么可能会让男人下魔咒!
只有她能迷惑男人,没有男人能迷惑得了她!
崖奇看不出她心里的澎湃挣扎,思索好久之后,终于还是开口。
“关于那天的事,你根本毋需生气,事态紧急,我不得不那样做。”
“你……我告诉你,我宁愿死也不要你救。”天哪!相信现在全黑风寨的人都知道这个土匪头子看过她的身子。
她的清白,她的名节……
上天为证!她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心底咒骂的同时,突然,一个念头闪进她脑中!
等等!如果她利用这次的“亲密关系”赖上崖奇,要他负责,或许他会因为愧疚给她答案,纵然他不给,只要她身份改变,放出是右护法女人的风声,搞不好全黑风寨的人对她就会有问必答!
对!就这么办。
点子一转,她脸上的怒容马上隐去不少,只不过怨毒的眼神来不及收回,还是被崖奇看见了。
崖奇根本不在乎她怨毒的眼光,当然也看不到她心底的主意,嘴角一扬,露出惯有的不屑。
“你放心,事情尚未明朗化,我不会让你死的,而且,我相信一个艳名远播的酒馆女人,面对这种宽衣解带的事情应该是稀松平常,你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呢?靠男人吃饭的你,会是冰清玉洁吗?”
言下之意是将她视为人尽可夫的残花败柳!虽然,在他心里持相反的意见。
“你……无耻、卑鄙,我希望你下地狱去!”
他的轻蔑让气得她差点咬舌自尽,她竟然还指望他会有愧疚,对她透露点消息,去死吧!如果手上有刀,她一定会一刀刺死他,然后也杀了自己,跟他死在一块儿。
跟他死在一块!她万分惊讶,她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想法……
瞪着他那张少去面具遮掩,又因邪气笑容将线条烘托得更性格的脸颊,楚清雾重重地叹了口气,她好恨自己,在这么伤人的嘲讽间,她竟然还是被他吸引。
天啊!她是不是病了?
对她喷火的怒气,崖奇冷冷一笑,不以为然。“要我下地狱,等你伤好了再说吧!现在,我要知道你受伤前所说的那件事,先把始末说清楚。”
易怒与倔强是这个女人最大的致命伤,只是,在酒馆观察她三个月,她并不毛躁啊!为什么这几天她老露出这个弱点?
崖奇发觉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喜欢观察眼前这个女人,尤其她起伏的情绪与百变的表情,每每令他迷惘,而这样的心境却也让他自己感到不解。难道,他……
摇摇头,崖奇将脑子里突然闪过的想法迅速抛开。
楚清雾当然也知道自己一遇上他总会犯兵家大忌——急躁,这跟以往面对敌人时她的反应迥异,明明告诫自己要忍,但不知为何一看到他的嘴脸,就是无法顺意,尤其当他故意的讥笑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