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云天仔细地看,力量不够,每支镖都插得不够深入,这种软绵绵的力道杀不了人。他愤怒至极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花玉贞,我会让你尝到后悔的滋味。]
※※※
[救命!不要,我不要!]花玉贞放声大喊,拼命摇头。
在外面和同事说得正起劲的吴民达听到叫声立刻推门进去,只见花玉贞由头至脚都盖着被子,而她就在被子底下挣扎嘶叫。吴民达拉下花玉贞脸上的被子,她仍继续舞动空拳,摇头说不要。
[贞子,醒醒!你作恶梦,醒醒!]吴民达遵在花玉贞床边,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想要将她摇醒。
花玉贞听到阿达的声音,反射地用力扑向他。花玉贞用力一撞,刚好就撞到他开刀的伤口。吴民达痛得龀牙咧嘴。
还没醒过来的花玉贞抱着吴民达大哭。
[阿达!你要保护我,罗云天又抓我去打药,他要把我送给菲律宾的海盗玩!]
小姐,拜托别再碰到我的伤口!吴民达自顾不暇,抓着花玉贞的双臂用力地摇。
[那是作梦,我们在医院里,没事!醒醒。]吴民达苦着脸,忍痛安慰花玉贞,最后终于把她给震醒。
花玉贞一脸眼泪、一脸迷茫、一身冷汗地看着阿达。
[我作恶梦?]
[没错,是恶梦。]吴民达点头。确定贞子醒了,他放开搭在花玉贞肩上的手,反转轻轻压著伤口。
「嘎?」花玉贞因阿达的动作而倒吸一口冷气,脸色比病人还要苍白。「我撞痛你了!」
吴民达逞强地摇头。「你作的恶梦一定很吓人。]
「和罗云天有关的梦都很可怕。」花玉贞低语。不能抱著阿达,花玉贞改抱著被子坐起来,不敢睡了。[还是没有他的消息?」
吴民达摇头。「真的很抱歉,差一点就抓到他了,真想不透他怎么逃得掉我们布下的天罗地网。]
[阿达,当我是朋友的话就不要再说“抱歉”两字,每次我一想到你是为了救我才受重伤,心里就很通过。]
[受伤要怪我自己大意,没想到他练了新招对付我,刀子躲得很准很狠。]吴民达总觉得这回他办理得窝囊。
[他有仇必报的脾气我很了解,或许,这辈子我注定要死在他手里。]!
吴民达看到花玉贞浓密的长睫上还带着泪珠,又听她这么说,忍不住生起气,伸手粗鲁地替她擦掉晶莹的泪水。
[你不要胡说!不用怕,等我出院,不管上天下地,我一定把他揪出来治罪!]
阿达替她擦泪,动作虽然笨拙,但这是第一次。花玉贞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感动得胸口又酸又温暖,眼泪又管不住地潸潸流下。花玉贞说:[就算出院,你也是重伤初愈,你胸膛上那疤可是又深又长。]阿达胸口上那十几公分长的缝合线真像一只可怕的大蜈蚣。
[伤口本来并不大,会变得这么大、这么丑是被这里的医生割出来的。真是!来医院被整还要付钱说谢谢。]吴民达最怕女人的泪水,所以努力讲笑话好让花玉贞把水龙头头起来。
果然,花玉贞听到阿达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花玉贞说:[医生是为了要抢救你的小命才替你开刀。]
[放心,我这条命很韧的,不然身上这些大大小小的伤口怎么来的。不过这次住院的经验倒满愉快的,多谢你。」
花玉贞面带笑容,水漾的瞳眸满溢著柔情注视著英挺俊帅的阿达。
「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住院愉快。不过我也谢谢你肯收留我。」
贞子长得真好看,难怪那些见过贞子的王老五同事会想追她,吴民达心脏突然猛跳好几下。怎麽回事?他皱著眉,讶异地伸手压住胸口,
花玉贞看到他的样子,顿时花容失色。
「怎么了?!伤口又痛了吗?我去叫护士!」
吴民达拉住正要去叫人的贞子。
「贞子,没事。」
「真的没事吗?你的样子吓到我了。」花玉贞想也没想,伸出柔细的手去擦拭吴民达额上泌出的细细水珠。
花玉贞毫不隐藏的关怀教吴民达心情沉重;他心里只有两种类型的女人,一种是永远忍泪吞声委曲求全的母亲;还有一种就是度量狭小、气焰嚣张的大房。这两种类型的女人让他失去组织家庭的兴趣,他不信任女人的感情,也怕套上枷锁後一生受到束缚。
吴民达身体往後避花玉贞温柔的碰触,心思纤细敏感的花玉贞立刻把手缩了回来,抬起眼眸看著躲她的吴民达。
吴民达咳了一声,很不自然地说:「贞子,我那些同事有的背景很硬,注定前途似锦,有的长得好看,体格又捧;有的头脑不错,将来必定官运亨通,他们都说很喜欢你,想要跟你做进一步的交往,你看我该如何回覆他们?」
阿达几时变成「非常男女」的主持人?花玉贞把脸贴在被子上,不悦地撇嘴回应吴民达说:「可惜就是没有同时具备背景硬、头脑好、外形像李连杰、再加上家里银子多多的人。阿达,你忘了我是个好逸恶劳的女人。」
吴民达笑著说:「基本上,同时具备以上四种条件的人大概都移民国外,不会当我们本地的警察了。」
「那就甭说了。」花玉贞给吴民达碰了个软钉子。
吴民达摸摸鼻子,不死心再试探一次:「我那些同事没一个能让你喜欢的吗?」
阿达啊,你对我没意思就算了,不要急著把我推给别人!
花玉贞悄悄叹了口气,回答阿达说:「有啊。」
「有?是谁!?」吴民达忽然发现自己过於急切,口气马上转缓,看著花玉贞的脸很平常地问道:「你会想把这个人当成私人秘密藏在心里吗?」
花玉贞坚定地摇头。
「友善的情谊,我认为可以大方地表示,根本不需要费心去把它当成秘密,经过公开,彼此的感情反而更能达成良性交流。」
自认对花玉贞不会产生男女之爱的吴民达听了她的话,好像刚吞下一颗大酸梅,他吞下嘴里过多的口水,讪讪问道:「那你喜欢谁?我好替人报喜去。」
花玉贞微蹙著柳眉,一脸莫名其妙地看著吴民达。
「欧阳看到你去报喜,肯定和我一样觉得你莫名其妙。」
[欧阳!你喜欢欧阳?!」问了半天,原来是鸡同鸭讲。
「我当然喜欢她,你住院後我们就变成好朋友了。欧阳不像你那些现实的同事,她每次来,都先大声关心地问你还活著吗?你咧,你不是也很喜欢她吗?」
这个花玉贞厉害,明明知道他的意思,却正经八百地把他的话歪曲,还变成是她有理。吴民达对贞子的个性又了解了一些,他露齿而笑。
「欧阳,我跟她在一齐工作,不用考虑她的“性别”,当然喜欢。」
心思细密的花玉贞不太欣赏吴民达的态度。她推开阿达的被子。「阿达,你这麽说明显有性别歧视的味道在。」
面对花玉贞的指控,吴民达不解地皱起了浓眉。
[有吗?她本来就像个男人婆。我是说我和她像哥儿们,好自在。]
「那是欧阳爱的人不是你。你只看到她动作豪气,跟著你跑上跑下追捕坏人,根本没去注意看欧阳凝视她未婚夫时的眼神,深情款款,女人味十足。你根本不懂女人是很吝啬的,只有对著她喜爱的人,才会展露真正的温柔和女人味。」
「是吗?但每个人都说你很有女人味。」
「这是我天生的遗憾。」讲这种话就是不了解她。花玉贞生气地说道。
吴民达颇感意外地问贞子:「我这样说也是侮辱你吗?」
「没错。」
吴民达没深思便摇头叹气。「做人真难,做男人更是学问大。你睡觉吧,我得躺回床上仔细的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