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儿……大娘问你一句,你可别生气。」望著凤璇舞脸上的强颜欢笑,凤大娘轻声说道:「你……心里头是不是有人了?」
「我——」凤璇舞的心猛地一跳!慌乱且僵硬地撇过脸去,「没有!」
望著凤璇舞的反应,凤大娘、二娘、三娘全叹了口气。因为三个月了,谁都能看出那双眼眸中极力隐藏的悲伤与痛苦……
若不是被人伤了心,若不是为谁失了心,怎会由原本那样一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成为如今这绝美、却又憔悴的女人?这四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夫人,有人来访!」正在大家都不知该如何开口时,突然一个丫鬟恭恭敬敬地上来通报。
「谁来都不见!」凤三娘不耐烦的说道。「你没见我们正愁著哪!」
「夫人,可是他说他叫……令狐存曦……」
「我下在!」一听到这名字,凤璇舞倏地站起来激动喊道。
「又不是找你,是找我们,让他进来!」凤二娘仔细凝视著凤璇舞脸上的神情後,淡淡说道。
「二娘,你要让他进来,我永远不理你了!」凤璇舞急得声音都哽咽了。
「不让他进来!不让他进来!咱到里头去,不理你二娘!」凤三娘在得到凤二娘丢过来的眼神後,立刻站起身来拉著凤璇舞到内屋,然後东拉西扯的讲著闲话,诉说著这四年来府中发生的大小事。
但凤璇舞根本没有心思听这些,她就是紧咬著下唇,在屋内来回的走来走去,然後当凤二娘踏入内屋时,立刻上前问道:「他说什么了?」
「他来求亲了。」凤二娘淡淡一笑,然後好整以暇的坐到榻旁。
「求亲?!」凤璇舞傻了,因为她怎么也不敢相信他竟然还有脸来求亲!
「他说你……身子都给他了……人是他的了,别人也没法嫁了,只能嫁他……」跟在凤二娘身後的凤大娘红著脸轻轻说著。
「他——他胡说!」凤璇舞的脑子轰地一声炸开了,「谁——谁给他了……」
「他说出你守宫砂的位置了。」凤二娘端起杯子,轻啜了一口茶,缓缓说道。
「他——他——怎么可以——」听到令狐存曦竟如此堂而皇之地将她的私密之事道出,凤璇舞的眼眶霎时红了,一滴泪由她的眼中泌出,缓缓流下脸颊。
「不哭、不哭!」一见凤璇舞的泪,凤三娘跟凤大娘也一起哭了起来,「舞儿,这几年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尽管跟娘说啊,娘一定给你作主!」
再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凤璇舞畅快淋漓地痛哭著,并将一切的事都说了出来。而听著女儿在那四年内所受的委屈、在那四年内担惊受怕的心情,凤大娘跟凤三娘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紧紧搂著女儿的身子,哭成了三个泪人儿。
在娘亲们温暖的怀抱中,凤璇舞哭著、说著,最後竞哭著睡著了,而望著怀中女儿脸上的泪痕,凤家三位娘亲眼对著眼,半天没有开口,直到一炷香後,凤三娘才低声说道:「舞儿不嫁,谁也不嫁,就算抗旨也不嫁!并且我一定要让那个叫什么令狐存曦的永远没有好日子过!」
「可若他四处宣扬了出去……」凤大娘叹了一口气,「咱们舞儿的名节……」
「这人也忒不像样了!」凤三娘轻轻拭去眼角泪滴,「他究竟想怎么样?想用这个来要胁我们么?」
「其实……我曾听母后隐约提过……」回想著凤璇舞睡著前说过的话,凤大娘突然地将声音压得很低:「令狐存曦这些年在外头虽然名为办差,但实际上却是在帮皇上找一个人,找一个背上有凤凰印记的人……」
「凤凰印记?!」凤二娘闻言一愣!倏地将眼光扫向睡著的凤璇舞身上,而凤三娘则更手快,三两下就将凤璇舞的衣裳解开。
「没了是吧?」凤二娘看都没看一眼就开口说道。
「是没了……」凤三娘抬起眼望著凤二娘。
「原来是这样……这老狐狸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竟敢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捣这种鬼。」凤二娘抬起一双含笑的眼眸,「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来个引蛇出洞,彻底将他打回原形……」
「用什么办法?」凤大娘及凤二娘异口同声问道。
就见凤二娘笑了笑,然後把所有人都叫到身旁,悄然说了半天话。
「那人妥当吗?」听完後,凤大娘有些犹疑的问。
「绝对妥当。」
「会不会委屈了舞儿?」凤三娘也是有些躭忧。
「你以为舞儿心里想著的人是谁?更何况,四年了,那老狐狸可能都没发现舞儿的秘密吗?可这四年里,为什么他什么气也没吭一声?天天带著舞儿大江南北的四处玩耍?」
「可他若喜欢舞儿,又为什么要这样伤她的心……」望著怀中女儿脸上的泪痕,凤三娘心疼的说著。
「那是你没见著他的人,若你见到他脸上那神情,就会知道究竟谁最伤心。」凤二娘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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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儿也不想去,」凤璇舞低垂著眼,「更不想跟任何人出去!」
「舞儿,娘知道你心情不好,」凤三娘坐在凤璇舞杨前柔情万千地说道:「所以才让人陪你去逛逛庙会的。」
「那人是谁?」凤璇舞抬抬眼,望著一直等著外面花廊中的一名中年白衣男子,「你们不是想给我说媒吧?我不干!」
「怎么会?」凤三娘呵呵笑了起来,「那人是你华生表哥最小的叔叔啊,人家正巧这几天由凉州到长安来,特地来拜会我们,我们可不能怠慢了人家,只可惜我们几个娘亲岁数大了、陪下动喽!」
「华生表哥最小的叔叔?」凤璇舞喃喃自语了会儿,「好吧,那我去陪就是了,毕竟再怎么说,华生表哥在钱塘时也待我不错……」
「那就赶紧起身,娘给你梳好头,你们好好玩玩去!」一听到凤璇舞答应了,凤三娘连忙帮她梳妆打扮好,然後急急地将她推出房外。
原以为这一趟只是应酬,但出乎凤璇舞意外的是,这个小表叔真的异常有趣,任何事只要经他的口说出,再平常的事也会让人忍俊不住的笑出声来。也因此,她多日来沉重的心情总算有了一些些的改善。
陪这个小表叔在庙会中东穿西钻的,凤璇舞压根儿不管有多少人用著好奇的目光打量著他们。因此她也就更不会知道,在那些目光之中,有一双眼眸,不仅含著浓浓的依恋,还有苦涩。
他的小丫头长大了,可笑容,却不再为他绽放了……望著人群中凤璇舞曼妙又婀娜的倩影,令狐存曦酸涩的想著。
可那人,配不上她啊!那名男子的年纪下仅比自己还大上几岁,并且由他那历经沧桑又傻气的脸上不难看出,他绝无法让自己的丫头过锦衣玉食的自在生活!
可她的笑容,为什么那样自然、那样轻松,又那样绝美?难道,在他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在他有口难言、无法对她解释一切的日子里,她的心,已不在他身上了吗……
而走在人群中的凤璇舞,也确实绽放出这阵子以来难得的开怀笑容,她暂时忘却了所有的痛苦与心酸,兴奋的在各个摊位上来回穿梭,而在看到一个卖童玩的摊子时,更是兴奋的回身叫著:「令狐,你快来!你看这个好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