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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活不过这个星期天。”蓝斯阴霾地说。

  多洛米提峡谷·Savoia饭店

  一只玻璃杯登时滑出尤里颤抖的老手。“你说……你说什么!”他面无血色,两只眼瞪得好比死鱼大,仿佛随时都要爆出来。

  “蓝斯·隆恩没死,现在人就在意大利。”五名手下神态之紧张不亚于他,回为当初跟着尤里到台湾,参与谋反杀害蓝斯的,他们五人全有份。

  现在蓝斯非但没死,还誓言复仇,可想而知追杀的对象少了他们,他们全是蓝斯要杀的人。

  “怎么……怎么可能?”尤里不敢置信地呢喃,脑中一片空白。

  “不但如此,他已经对外放风声谁都不许杀你,你的命是他的,要是谁敢抢在他之前要你的命,他就杀谁。老大,现在怎么办?他回来了!”其中一名手下站到他面前心慌不已地问。

  “怕什么!”尤里恼怒地推他一把。“别忘了,他已经不是J党的龙头,失败者永远只有在地上爬的分,我不信他有何能耐来杀我!”

  被他推了一把的手下,一站稳脚步,更是不安地说:“错了,现在的他绝对有能力杀你,黑手党似乎为了某些原因站在他那边,扬言帮助他买你的人头,虽然他们早已要买你的人头,可是我有预感,一旦蓝斯出面,你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更重要的是,他们都会陪他一起下地狱。

  “我不信,这是不可能的事。”他坚持不相信。

  “我看我们快逃吧,哪里都好,就是不能再继续留在意大利。”

  “我不逃!”尤里不屑地冷哼,目光由他恐慌的脸上移向餐前的餐盘。“那小子根本成不了气候,别说想杀我了,他连杀只妈蚁都有困难!”他彻底看扁他,即使他比谁都清楚蓝斯的个性,固执冷冰得象蛇一样。

  乍听他的话,五名男子不约而同地对望,彼此眼中传递着同样的讯息--

  他们要走!不走,肯定会被他害死!

  “你不走我们走,我们不想因为你的自以为是,命丧黄泉!”

  他们话一撂下,没等尤里说什么,当场掉头就走,对待尤里就宛如擦肩而过的陌生人,自生自灭由他去。

  殊不知,他们前脚一离开,后脚出现的便是蓝斯雄伟的身影,在那双蓝眼眸的逼视下,他们一步一步走向地狱之门。

  “霎……”

  几分钟后,饭店外突然发生严重爆炸,五名男子当场被炸死在车里,巨大的火舌残酷地吞食了他们。

  蓝斯的表情则如岩石般冷硬,吭都不吭一声,旋而从容地往尤里的房间走去。

  尤里整个人颓然瘫进窗边的沙发,额头潸着冷汗,两眼直直瞪着地面。“他来了……他真的来了……”愕视惨死车内的五人,他似乎看见了自己凄惨的死态,他会被杀的!他会被杀的!乍然而生的念头,迫使他急忙站起来,疯了似地往门外冲。

  忽而在他握住门把的前一刻,门开了,门后仁立的人正是有双闪烁着恶魔般平泽眼的蓝斯。

  “蓝斯……”尤里打了一个寒颤。

  “他的面色真难看,尤里。”蓝斯笑着走了进来。

  “蓝……蓝斯,你听我说,我可以解释的……”他惊慌地往后退,脚底一滑,登时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地,但这没有阻止他的撤退,他仍旧一边对着他申诉,一边恐惧地往后移。

  “不急。”猝地,一记枪声突然爆裂开来,撕心的呜咽冲出喉咙,尤里应时抱住冒血的大腿痛苦得在地上打滚。

  “这份见面礼你喜欢吗?”蓝斯漾着笑问,走到地面前低视他,表情有如一面静湖,眼底却波涛汹涌。

  “蓝斯,你冷静点,你冷静点!”他近乎央求。

  蓝斯目色变得严厉,语带讽刺地说:“我再也没有比现在更冷静了,尤里。想你一个年迈的老头,竟然可以做得这么绝,短短一个月之内就毁于我一手创立的J党,甚至送我到地狱走一遭,我能不冷静吗?”

  “不。不是我,是……李翔翔,是李翔翔那贱女人!”他试图转移他的仇怨,就算机会渺茫,他仍要极力争取,他不想死!他不要死。

  “她死了,被你谋杀的;对我忠心耿耿的党员也死了,也是被你谋杀的,想鱼目混珠,去说服上帝吧。”他对准他再开一枪,打中他腹部。

  “啊”尤里凄厉地呼嚎。“蓝斯……你听我说,你听我说……”他循着地毯匍匐地逃离,拖出一摊血痕。

  “我已经听得太多,我说过,你的长篇大论,只适合对家里的佣人发表。”霍地一枪,他击中他的脑门,随即又补了他四枪。

  火药味在空气中漫开,尤里双眼大瞪,倒卧在地板上,血流成河,死状堪是可悲。

  蓝斯收敛起脚步,找了张椅子松懈地坐下,干涩的唇瓣反映了他方才内心所经历的激愤。

  “永别了。”看着地上浴血的尸首,他扔出一抹冷傲的目光。

  然而,弥漫着肃寂的气氛,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手中的枪所吸引,觉察到它竟在他的手中微微发热。

  如果他记得没错,凌郡灵的手枪正是相同形式的左轮手枪。

  “凌医生,这里不是你家,你要抽烟,请你出去,别把病房搞得乌烟瘴气,防火警铃已经响了一个早上了。”精神科主治医生忍无可忍,满额青筋地对着凌郡灵开骂。

  偏偏她甩也不甩他,迳自背对着他,侧卧在病房上,支着头,一口又一口对青窗外蓝天吞云吐雾。

  主治大夫气到快捉狂,冲到病床边一把扳过她的身子。“凌医生,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凌医生?”他的吼声在最后软化下来,诧异地凝着眼前泪眼朦胧的女人。

  “主治大夫,请不要责备我……”凌郡灵含泪呢喃,对淮他脸喷出一口烟。“我已经够可怜了,你若再这样责备我,岂不叫我去死……”她拭掉眼角的一滴泪。

  “咳,咳!”主治大夫咳得天花乱坠。“谁叫你去死了?咳,我不过叫你把烟熄掉!”

  “不……”凌郡灵呐喊,垂下脸庞脆弱不堪地哭泣。“烟是我这些日子以来唯一的精神食粮食,你不让我抽,就是叫我去死。”他于心何忍呢,她是这么的美,这么的艳,又这么的楚楚可怜。

  “你可以出去外面抽。”他捏着鼻子叫道。“这里是病房,病床是供给病人睡的,不是给你扮慈禧太后用的!”

  “床,你说床?那是我最不想要听到的字,天啊。”她登时趴在床上啜泣,两肩柔弱不堪地颤抖着。

  主治大夫看她哭得这么凄惨,一时间心软,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伤了她的心。

  “凌医生,你是不是真遇上了什么困难,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你。”他不禁放缓音调地问,坐在床边轻轻拍着她的肩。

  “你愿意帮我?”她泪汪汪地抬起头问。

  “当然,大家同事一场。”他自觉有一颗很善良的心,而且怎么的……被她这样一凝视,他竟觉得怦然心动。

  “但你无从帮起。”她揪着他的袖子,挫折地泣诉。“我被男人欺负了,他对我这样又那样,那样完以后又这样,你怎么帮啊?”

  “你……你的意思是……”所以她才借烟消愁,才哭得柔肠寸断,才……憎恨“床”这个字,他太震惊了。

  凌郡灵以手指挡住他的嘴。“请不要说出来,太令人伤痛了。”她以醉人般的泪容,抬头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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